相識第七載,如果還不足以驗明這一顆心,那便以餘生作證。
“怎麼了?”沈姒奇怪他的沉默,“在想什麼,這麼專注?”
齊晟看著她,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按著她的唇碾過。
“想你用這兒,”他的眸底躍動著危險的光芒,嗓音又低又啞,“乖一點取悅我,還是想試試別的玩法?”
“你在自己家能不能收斂點兒?”沈姒啊地尖叫了一聲,“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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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快到年底,冬已深。
齊家這種門第,所有宴會場合都是一個互通有無或者聯絡關係的社交場所,就連訂婚宴也不例外,請了大半個商政圈,流程繁瑣。
婚禮並不著急,訂在了年後的盛夏。
跟沈姒想象的不太一樣,齊家人確實沒為難過她。當初見家長時,沈姒並不覺得老爺子的態度是首肯,但現在回想起來,才恍然發覺這麼多年她能安然無恙地待在齊晟身邊,他家裡人本身就持有預設的態度,至少,沒太反對。
齊奶奶倒是很喜歡她,老太太一身權貴世家大家閨秀的派頭,氣質卓然,喜歡喝茶聽曲兒,收藏了不少古董珠寶。顯然,在這方面沈姒跟她更有共同話題。
見家長這事兒,不算多麼完美的開場,但卻有個順風順水的後續。
沈姒一直覺得自己運氣還說得過去。
訂婚後第一次過除夕,天公作美,趕上四九城的第一場大雪。
沈姒接了個電話,見外面雪勢稍停,裹了件風衣出去,“咯吱咯吱”地踩在雪地上,慢悠悠的,像一隻小企鵝,來回走出一圈橢圓形的腳印。
“怎麼在外面淋雪?”齊晟回來是正趕上這一幕,微皺了下眉。
“別動!”沈姒放下了手機。
齊晟身形稍頓。
雖然不解,但他挺配合,順著她的話停在了原地。他看著她走走停停,而後跳到另一塊空地,繼續走走又停停,也不知道在折騰什麼。
良久,沈姒說了一句“好了”。
齊晟的視線在地上一掠,這樣的角度,也就他大腦轉的足夠快,才能分辨出來,沈姒踩出來一行字母。
qs和ss,中間是個心形。
齊晟勾了下唇。
他話沒出口,沈姒先涼涼地說了一句,“不準煞風景。”她輕哼了聲,“你要是敢說我幼稚,今晚睡客房吧。”
齊晟沒搭腔,徑直朝她走過來。
“欸,我剛踩出來的字母。”沈姒反應過來,抗議道,“你能不能——”
她的尾音被他吞沒。
天幕是奇特的青灰色,周圍被大雪映亮,分不清時間界限。鹽粒般的細雪又大了點兒,簌簌而落,屋頂、樹梢、路面,整個四九城被風雪冰封,銀雕玉琢,白茫茫的一片。
他和她在初雪中擁吻。
雪色無聲無息地抖落在兩人髮梢和肩頸間,也落在戒指上,像是染了歲月的白色,純粹也永恆。似乎只要兩情相悅,便能暮雪白頭。
此刻愛意隨風起,似風吻玫瑰。
我愛你是星火燎原,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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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經有言,起心動念,驚動十方神煞。
世間有三苦五濁,心一動便是劫濁,一朝痴心起,因果隨念而生,他日苦厄或是幸事,緣起或者緣滅,紅塵之中萬般因緣皆有定數。
但我見你第一面,千紅萬豔再難入眼,諸事等閒休,紅塵滾滾而來。
便知:
你是我命定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