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茅草,你現在屋內鋪好草墊子,櫃裡有棉被褥子一併在草鋪上放好。”
李霄雪不解其意,但還是手腳麻利依言佈置。
等得草鋪床褥都放好了,卻見那杜姓高人竟然將寒塵從床上抱下來,輕輕放在了草鋪上。
李霄雪疑惑道:“前輩為何不在床上醫治寒塵?地上寒涼,總歸是差了許多。”
杜姓高人像是極力剋制著激動的情緒,假裝平和一板一眼解釋道:“大周律法規定死契奴隸除非侍寢不得留宿房內,不得使用被褥,不得穿鞋襪,沒有資格婚嫁,配種所生子女皆為主人所有,諸般待遇與牲畜等同,最為低賤算不得人。老婦留他在房內診治已經是破例關照,還望你不要計較。等他傷情略有好轉,自會轟他出去,免得汙損了房內擺設。”
李霄雪聽得瞠目結舌。她之前只知道死契奴隸不能轉賣,逃跑了有官府幫忙追剿,卻不曉得還有這些殘忍規定。她,簡直是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寒塵一輩子。深深自責之中,她忐忑張口問道:“晚輩不是大周人,今日才知這些苛刻規矩,不知是否還有補救之法。寒塵聰穎堅毅見識廣博本領非凡,若真是因身份束縛受辱,晚輩於心不忍。”
杜姓高人抬眼仔細打量李霄雪,眸中驚詫之色無法掩飾,嘖嘖道:“你倒是與眾不同的女子,塵兒有你這樣的主人或許是緣分榮幸。一切皆有命數因果,他如今淪落如此,也有他自己的責任。他從小要強,心比天高,與他父親一個樣子,現在成為死契奴隸斷了他的妄念,對他而言或許不是壞事。”
李霄雪正琢磨著杜姓高人話中深意,就見那小男孩急匆匆敲門進屋。
影兒說道:“師傅,芳郡主殿下病情復發,情況不妙,您快去看看她。”
李霄雪卻道:“杜前輩,寒塵的傷情也不輕……”
杜姓高人感嘆道:“剛才我已經驗看塵兒的傷情,皮肉傷居多,你和影兒幫他包紮換藥就好。至於內傷沉痾太久,現在著急也沒用,等我回來為他運功調理慢慢將養或許能有改觀。”
影兒聽話乖巧,從櫃子裡找出外傷藥物,熟練地開始為寒塵清理傷口仔細包紮。不過他從沒有見過一個人身上能有這麼多這麼密集的各色傷口,層層疊疊,新傷壓著舊傷,幾乎尋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
影兒小臉發白唏噓不已,禁不住顫聲問道:“這些傷都是怎麼來的?天啊,這是鞭子抽的麼?是他的主人經常責罰他麼?他就是長的醜了一點,不過也不能這樣啊。這是什麼?是死契烙印麼?好像剛烙上沒多久……寒塵哥哥,他竟然已經是死契奴隸。啊,我知道了,你是他的主人,這些傷是你弄的?”
李霄雪輕聲辯解道:“不是,我是幾天前在漠西鎮從芳郡主那裡買下寒塵的。這一路上他護送芳郡主殿下定然是吃了不少苦。我現在只想他快些恢復,不願再看他受傷難過。”
影兒的大眼睛轉了幾轉,嘟囔道:“我知道了,這些傷都是為了保護芳郡主才有的,也有可能就是被他的主人責罰。看不出那個小妹妹長得柔弱竟是這般狠辣心腸。寒塵哥哥真可憐,我要去好好教訓芳郡主,她怎能這樣欺負寒塵哥哥?”
李霄雪勸慰道:“路上曾經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曉得,小兄弟別衝動,先救人。等以後有機會,你問清了前因後果,否則錯怪好人就不對了。”
影兒小拳頭緊握,點頭道:“嗯,我知道,我問清楚了,倘若真是她虐待寒塵哥哥,我一定要讓她也吃些苦頭。”
李霄雪心說,芳郡主算是遇到剋星了,影兒看起來與這個世界溫順男子的性情完全不同,能教出寒塵這樣的奇才的杜姓高人,再教個影兒也不難。如果芳郡主被收留在高人門下,攤上這樣一位師兄,日後絕對有的受了。
19問道學藝
是夜,杜姓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