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表情?舒清哭笑不得:“怎麼了?你以為我要抵死不從,或者和你鬥智鬥勇一番?然後再來一場亡命天涯?”
握著這雙不大,卻需要抬起海域整個天下的手,舒清說道:“月,我們從來就不是敵人,我只是覺得,我的想法,有時候並不適合你的朝廷,離開,對你對我都好。但是如果你需要我,我永不會棄你於不顧的。”
西烈月有片刻的失神,接著低低地笑了起來,接下來,既沒有因為舒清的話痛哭流涕,也沒有抱著舒清彼此承諾什麼。
碧海藍天下,兩個女子背靠著,沒有交談,唇角飛揚,各有青天,卻又彼此依靠著。
兩人或許坐了很久,一聲聲整齊的吆喝傳來,是船裝好了貨物,要出港了。明顯感覺到西烈月的背一僵。舒清輕聲問道:“你真的就這樣放他走了?不後悔?”
不放又怎麼樣了?看著漸行漸遠的船隊,西烈月搖頭嘆道:“兩個強勢的人,要在一起,只有愛,遠遠不夠。你能想象他成為我側君的樣子嗎?即使我讓他做後主,他也是不屑的吧。我身上捆綁著西烈皇室的榮辱,海域的興衰,即使有心,我也一步都不能踏出這片土地。”
直到船隊消失在海平面上,西烈月才彷彿在笑,又彷彿實在自嘲一般問道:“你說,我和他的結局,應該是怎樣?”
舒清語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覺得背後輕顫的身體,將心痛一**的傳來。
亥時已過,宮門早已關閉,各宮各院也都掩上的殿門。宮道上除了近衛軍,已不許人擅自行走。這時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入夜後還在宮道上疾行,罪上加罪,近衛軍正要喝止,看清來人,卻沒有人趕上前,因為那人正是後主許熾擎。
許熾擎跑到一座宮殿前,一把推開虛掩的殿門,裡面空空蕩蕩的,既沒有人值夜,也沒有人點宮燈。季惜抒喜靜,平日裡伺候的人雖不多,可是也不至於殿前殿後一個人都沒。若不是裡屋還有亮光透出來,許熾擎都要以為這裡早已人去樓空。
推開裡屋的門,許熾擎看到了獨自在屋內收拾的季惜抒。桌上已經擺放著一個收拾好的褐色小包袱,看那樣子裡面也就能裝下兩件換洗的衣服,包袱旁邊,是他終日不離身的長蕭。
而此刻他收拾的,都是平日裡喜歡把玩的物件,只見他坐在桌前,一樣一樣細心地擦拭乾淨。
許熾擎站在季悠苒身後,低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去祭安寺?”
季惜抒猜到他會來,並未抬頭看他,繼續擦拭著手中的物件,淡淡地回道:“因為那裡才是最適合我的地方。”
“你不必這樣,姓安的已經走了。”許熾擎是真的不明白,姓安的沒走之前,季惜抒都沒有要離開,為何在他走之後,卻執意要出家?
“走了……”季惜抒擦拭著軟玉的手一頓,搖搖頭,苦笑道,“當你發現,她還是會愛人的,但是卻永遠也不會愛你的時候,留在她身邊,就是一種折磨。和他走不走根本沒有關係。”
“那……季家呢?你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季家了麼?”
“姑姑說,人總要在自己還能選擇時候,自私一回。”就讓他自私一回吧,離開這裡,找一處能讓他的心不再受煎熬的地方。
“好,既然季相也支援你,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但你為什麼一定要去祭安寺啊,她都答應放你走了,你何必這樣?”許熾擎有些氣急敗壞,那個地方,進去了,便沒這麼容易離開,既已可以得到自由,何苦要去過那樣清心寡慾的日子?!
“走去哪?愛過她之後,還能愛上別人麼?”,既然不會愛上別人,長伴孤燈或許能讓他這顆被自己折磨了多年的心得到平靜。
看著季惜抒將擦拭好的玉器古玩輕輕的放進箱子裡,箱子的鑰匙,就那樣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