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出聲。
齊顏輕撫著妹妹齊肩的短髮,笑意更甚。“嫣然選擇的路,哥哥牽著你走。虧欠了你倆的,將來我分毫不留地為你們討回來。”包括他欠他們的。
“二哥心中不痛嗎?”她抬頭問自始自終都微笑面對兄長。
“誰道,沒有眼淚就是不悲傷?我僅是對自己發過誓,在沒為他報完仇之前,我沒資格哭。”
聞言,齊嫣然素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好姑娘。”齊顏輕輕擁緊她。“今日你如哥哥這般痛不欲生,哥哥不知如何救贖你,連哥哥自己都不知道出口在哪裡,那麼,跟著哥哥一起毀滅吧。即使結局一無所有……”
一將功成萬骨枯!僅僅是他個人的恩怨,讓天下多少真心兒女生死相隔……
他陷入了一種入魔的涅槃,可是現在他不悔,依舊不悔!
一段毀滅與自我毀滅的迷途,他不悔……
牆上數只熊熊燃燒的松油火把將牢房照的如白晝般通明,各式刑具整齊地擺放在原位,若說這是牢房,倒也不恰當,至少此處沒有一般牢房隨處可見的血汙與骯髒。
凌日飛坐在木桌另一邊,死死地盯著安然坐於他身前不遠處品酒的白首男子,眼中閃動著決然。這個曾經被他奉為神明的男子,終其一生自己都在追尋他的腳步,然真正交手,他仍是輕易敗在他手下。他不甘,卻也願賭服輸。
只是那被活埋的近兩萬士兵……只要一閉上眼,他的耳邊就不斷地充斥著他們的哀嚎聲……
一怒為紅顏,那如月神般清冷如風的絕世紅顏……
齊顏放下酒杯,站起。“凌相是想要何種死法呢?凌遲?”
凌日飛目無懼色。
“少將軍。”樓丞快步走入,將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齊顏,並在他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齊顏漠然地開啟信封,抽出信紙草草看了開頭便不再往下看。他抬頭,目光深沉地看了凌日飛一眼,隨即展顏笑起,頓時日月失色。
“真真美人禍國。”
凌日飛神色一僵。“莫說美人敗壞朝綱,迷惑君王,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美人無罪。”
“凌相倒是惜花之人。”齊顏笑起。想來,他的月娘是將整個西樓國征服於腳下了。“知道你們何至於走到今日這般田地嗎?”
凌日飛抿唇不語。
“凌相自然不願承認這個事實。試想,若有他在,千日國萬般不可能輕易獲勝,若有他在,西樓國定是後援無憂,若是有他在……”
凌日飛道。“清陽王隻手遮天,其權勢威脅皇權,成為集權的最大阻礙。且他與齊相關係親密,誰能保證他有一天不會謀反?他有那樣的下場咎由自取。”
“是咎由自取。”不過這個結局是他自己選的。齊顏笑道。“不久便是忌日,遂齊顏在想取紀顥臣性命不及,只能先借凌相項上人頭一用。”
“成王敗寇,當是如何,齊相自便。”凌日飛雙目一閉,生死凜然。
“可是有人求我留凌相一命,凌相說,我當如何?”齊顏自語。他自信封中抽出一方絲帕,展開,素白的帕子上活現地繡著一株白梅。
看見齊顏手中的絲帕,凌日飛眼中快速閃過許多情緒。不敢置信、狂喜、疑惑、了悟、憤怒、不捨,然後歸於死寂。他輕聲笑起,然後笑聲越來越大。“美人禍國……美人禍國……呵呵……”
“那人是她的至親。”將絲帕收回懷中,齊顏道。“我倒是在想,月娘腹中胎兒是你的,還是紀顥臣的。”
凌日飛坦蕩地看向齊顏。“凌某是思慕撩月風姿,但我與她清清白白,絕無苟且之事。”
齊顏淡淡地嘆了口氣。“齊顏此生最羨真情之人。真是難辦,若凌相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