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只有讓聖上自己認識到,瑞王爺不能做儲君,這場持續多年的儲位之爭才能徹徹底底落下帷幕。
而現在,還得給瑞王爺再添一把火!
這般想著,江潯垂在身側的手反覆攏了攏。
一旁呈上文書的張御史便緩緩直起身來,沉聲道:“聖上,崔道元既已認罪,是否將其押入刑部大牢,以待後審?”
趙懷朗聽聞此言,再也忍不住抬起頭來,疾聲道:“父皇,兒臣以為,在此之前宜先令刑部與大理寺共同對此案進行會審!”
“昔日張御史於御前冒犯父皇之時,崔尚書曾數次出言相阻,致使張御史遭受懲處並被禁足。”
“如今崔尚書被留在吏部,久無音信傳出,誰知張御史是否動用私刑,屈打成招!”
“況且眼下,吏部盡在張御史掌握之中,誰知這認罪書......又到底是不是崔尚書所寫呢!”
“請父皇明查!”
趙懷朗實在想不通。
這才不過幾日,以他對外祖父的瞭解,此番無論為了他還是為了崔家,外祖父定會咬牙堅持才是。
只要外祖父閉口不認,張獻要給外祖父定罪,就得找出確鑿的證據來,這一來一去,要好些時日。
如此一來,他也有更多周旋的餘地。
可此番認罪書來得如此突然又巧合,給本就落入頹勢的他又來了當頭一棒!
父皇正不知該如何給他定罪呢,如今再不必猶豫了。
趙懷朗此言一出,顯然完全不知道崔道元的苦心。
盛帝微微怔然,這一刻也隱約意識到,自己這次的“考驗”太過嚴苛了。
崔道元與淑妃相繼出事,使得老二對他屬意燁兒這一猜測已然深信不疑。
罷了罷了。
崔家既然已經認罪,此番就讓老二先喘口氣吧,待他——
“瑞王爺,微臣承蒙聖上信任,得以全權處置此案,您此番言語所傷並非微臣顏面,實則是在質疑聖上的旨意!”
張獻是個性子直的,哪能容忍瑞王爺這般懷疑,當即雙目圓瞪,出言反駁。
他之前還曾在朝臣面前諷諫過盛帝,現下又豈會有懼意?
只見他怒目掃過瑞王爺後,又拱手衝盛帝一禮,揚聲道:
“臣自領聖命以來,日夜忙碌,奔波不停,幾日未曾好生閤眼休憩。”
“此皆微臣分內之事,此刻言及並非邀功請賞,實在是無法容忍瑞王爺如此肆意詆譭汙衊微臣!”
“臣但有一問,問王爺。”
“若今日涉案之人並非崔道元,王爺可還會道出這般言語?”
“清者自清,若王爺心有疑慮,可請聖上即刻召崔道元面聖,臣自與他御前一辯!”
張獻說得大義凜然,而不出他所料,盛帝緊接著就搖頭道:“不必了。”
邊說著,盛帝瞥了眼福順。
福順心領神會,立刻將案上文書捧到了瑞王面前。
張獻的性子,朝中無人不知,且崔道元認罪,盛帝本就樂見其成。
趙懷朗心急如焚,急切地從福順手中奪過文書,匆匆翻開。
可目光剛一觸及文書上的字,他身軀便陡然一僵,又趕忙去看第二本、第三本……
只聽一陣“嘩啦啦”的聲響,被翻過的文書皆丟在一旁,凌亂地堆疊在一起,恰似趙懷朗此刻紛繁雜亂的思緒。
他仔仔細細端詳,上面的字跡確鑿無疑是外祖父所寫,他竭力分辨,卻仍未能尋得絲毫仿寫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