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監嗓音一哽,揣著手不知所措,眼底漸漸浮現焦急之色:「不用午膳怎麼行……我的意思是說季將軍有吩咐在先,若是皇上出了什麼問題,你我怕是都要受到牽連。」
侍衛有些不耐煩,沒好氣道:「那你說怎麼辦?」
「不如,我帶人將午膳送進去,季將軍追究起來也好有個交待。」
侍衛皺起眉,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這些時日何煬大部分時間都在宮裡,大小事宜都直接請示,可是現在……
「送進去吧,動作要快。」
「好,好。」
御膳房的一眾宮人如蒙大赦,輕手輕腳地踏進寢宮。
褚子瑜正坐在案前批奏摺,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悅地抬起頭,聲音冷冽:「朕說了不用午膳……」
「皇上——」
為首的太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幾步至褚子瑜身前,聲淚俱下道:「這些日子您受苦了,沈太傅寢食難安,日夜擔憂您的處境。」
「老師……他最近身體還好嗎?」小皇帝睫毛輕顫,動了真感情。
「太傅大人年事已高,從牢裡出來就大病了一場。」太監回頭瞥了一眼門外,壓低嗓音道:「現在形勢緊迫,奴才好不容易才混進來,目的就是替太傅大人傳句話。」
褚子瑜眉頭一緊,指尖輕顫,艱難地問:「老師,他說了什麼?」
「季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此番從邊關回來,就是要攪弄風雲,皇上切不可心軟,繼續聽之任之,否則必遭大禍,屆時朝堂不穩,戰亂四起,民不聊生。」
「他……」小皇帝閉上了眼,喉結上下滾動,嗓音微啞彷彿背負著極大的痛苦:「朕不會放過他的。」
「若皇上心意已決,沈太傅必會盡心籌謀,只是皇城中的內衛軍只聽令牌調遣……」
小皇帝睜開眼,眸中沉澱著未知的情緒,沒有立即接話。
太監心一橫,兩手交疊叩首道:「皇上可知那季霄現在何處,宮外探子剛傳來訊息,他出現在城中醫館,身邊跟著一個身份成迷的胡人。」
「那家醫館早在大理寺的監視範圍內,很有可能是胡人暗中聯絡的驛站,這其中利害關係已經令人髮指……」
「夠了。」小皇帝輕叱,眼角浮現猩紅,他低頭扯下腰間掛著的令牌,指尖輕輕摩挲,半晌,徑直扔到地上,如同一道染血的催命符,一旦決定就沒有回頭路。
太監後面說了什麼他完全聽不清,眼前彷彿蒙了一層水霧,底下的人神情激動,嘴唇一開一合語速飛快,直到最後叩首起身退出門外,褚子瑜都沒反應過來。
他的身體被劇烈的痛苦裹挾,止不住的痙攣顫抖,最後扶著桌角忍不住乾嘔。
六年前他跪在地上,求父皇饒季霄一命,六年後他坐上皇位,卻親自下令要季霄的命。
可能,這就是躲不開、繞不過的宿命。
那邊太監拿到令牌,眼神難掩喜色,他來到宮中一處角門,環顧一圈見四下無人,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兒宮門口侍衛模樣的男人走來,兩人飛快交換幾句耳語,之後太監將令牌遞了出去。
前後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侍衛出了宮門,太監剛要往回走,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白帕捂住口鼻,沒有過多掙扎,太監就失去了意識,兩條腿在地上拖出一道印記。
幾經輾轉令牌送到時,沈太傅正在府中踱步,見到來人一把攥住衣領,神色緊張地問:「怎麼樣?得手了嗎?」
「拿,拿到了。」
來人從袖子裡掏出令牌,沈太傅眼中的光芒頓時大盛,慾望之火熊熊燃燒。
他一把奪過令牌,銀色堅硬的金屬質地在陽光下泛著寒光,沈太傅用力合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