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劍砍上去也納悶,為何這人脖子刀槍不入? 牢頭膝蓋一軟,跪在公主面前,不由自主磕頭如搗蒜,“公主息怒!” “開門!快開門!貴人貴體臨賤地,還不快迎接?”他的聲音與平時不同。 帶著劫後餘生的欣喜,和後怕時捏著嗓子的尖利。 公主丟了手裡的劍,拍拍手,輕聲說了句,“早這麼曉事不完了。” 小卒撿起地上的劍,擦擦額上流下的汗。 慶幸自己只是玩票裝裝樣子,沒給劍開刃。 牢頭卻發呆—— 何以公主能知曉無名小卒腰上的佩劍未開刃。 他終於領悟“胭脂虎嘯”一詞的關鍵,不在“胭脂”,而在“虎”。 公主揮揮手懶洋洋遣散所有獄卒,自己踏進陰暗的牢房內。 外頭的陽光似乎照不進牢中。 牆壁上有燭臺,點著幾根蠟來照明。 她站了好一會,才適應這裡的黑暗。 一股黴臭氣飄在空氣中。 她捏起鼻子,向裡走,一隻大老鼠在她還來不及尖叫時從她腳邊匆匆逃走。 地面上有些粘膩。 她犯著噁心儘量不去想自己最喜歡的鴛鴦戲水雲羅錦面繡鞋踩著什麼東西。 走到最裡間,只有這間是有個巴掌大的窗孔,能通氣也能向外看。 這是這裡的豪華房間了。 從小窗穿過的唯一一束光線中,鳳藥仰頭而立,半閉著眼睛,像個雕塑,一動不動。 從她被抓至現在,兩個半時辰了。 她就這麼一直站著,一下沒坐。 她安安靜靜,腦子裡一直思考。 公主站在離牢房柵欄兩尺處駐足。 牢門口有汙水,她再向前,汙水就會弄溼她的繡鞋。 到時她就得被逼脫了這骯髒鞋子,光腳從掖庭走到含元殿。 到時誰瞧見她的光腳,是殺了呢?還是戳瞎眼睛? 她胡思亂想著,卻不誤正事,“秦鳳藥。”她喊了一聲。 鳳藥回頭,一雙眼睛沒有一絲慌張如一泓深潭注視著公主。 靜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她不知公主來意。 公主知道鳳藥心中對自己仍有芥蒂,“我差點要了你的命,此次我來還你。“ “是麼?” 鳳藥心中不信這個女人,她不但差點弄死自己,還間接害死牧之。 她的目光流露出鄙薄,不願理會這個衣著華麗的女子。 公主心知不丟擲點有用的東西,這丫頭不會信自己。 “有兩人對你下獄心急如焚,你該知道是誰吧。” “我剛見過這兩人,你若沒辦法自救,他便要劫獄,帶你遠走高飛,連南邊打仗也不準備去了。” 這次鳳藥信了,玉郎做得出。 她心中雖急,卻不願被公主看穿。 只開口說,“不必連累旁人。我只需在皇上心情好些時,見一見皇上。” 她想了想反問公主,“你也知道你父皇吧,心情好時,極好說話。” 公主還真沒發現,聽了這話,對鳳藥能自救多了幾分信心。 這丫頭這麼瞭解父皇,必定心中有數如何說服父皇。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才能讓父皇“愉悅”起來。 那時再開口提出:讓父皇親自提審鳳藥。 據她所知,若放任不管,不幾日內務司便會送新的貼身宮女過來。 倘或送來的是個人精,皇上很快就會把鳳藥拋之腦後。 有些宮人能關數年之久都沒人過問。 公主想了想,又看向鳳藥,對方抱著手臂靜靜觀察。 鳳藥打定主意,公主能知道九皇子和玉郎動向,說明經過幾次事件,她已與皇后產生間隙。 政治分歧是不好打消的。 利益一旦不同,聯盟便破裂了。 公主的利益與皇后已然分裂了? 她該不該相信公主? “四皇子已是太子,你不信我又有什麼辦法,是我向父皇進言立四弟為太子的。九弟打仗時,由我夫君代掌中央五路軍馬,這些金大人也都知道。” 公主停了一下,又說,“如果我仍與皇后一黨,父皇怎麼肯在戰時立四皇子為太子?將禁宮交給歸山?” “總之,你對我愛信不信,說實話我並不在乎你的生死,我在意的是大周能不能打贏倭賊。” “我,希望九皇子得勝歸來,這樣才有資本與四弟鬥一鬥。” “我先為你爭取機會,讓你面聖。”公主轉身施施然離去。 一出牢房,她捂住胸口彎腰,大口大口呼吸,裡頭濃郁的汙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