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汊湖是撫江向南岸漫浸而成,經歷了幾百上千年的沖刷演變,才有瞭如今波瀾壯闊的景象,乍一眼看去浩瀚如海。
李南絮帶著一眾軍衛繞著湖岸行去,岸邊土石松軟泥濘,他們深一腳淺一腳踩過,直至被東部的荒山阻隔,一行人停在了樹蔭下。
“這片湖實在太大了,我們只走了大半圈,竟花去兩個時辰。”陳言抬手擋住眼睛上方的強光,一邊眺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邊感嘆道。
李南絮看著擱淺在岸上的一艘被風雨腐蝕的漁船,還有身後不遠處一垮塌的木屋,想起卷宗中記載的:因水怪吞人,陽汊湖附近的漁民早已遷走。
他正想讓陳言跑一趟,查一查那些漁民都搬到了何處,不遠處的山道上,江望便帶了幾個衙差朝這邊趕了來。
“下官見過景王殿下。”江望躬身作揖道:“下官見今日放晴,視野好,便帶人來這兇險的湖邊巡視一番,不曾想景王殿下在此,是下官冒失了。”
李南絮打量了一眼江望,看到他滿頭大汗和溼透的衣襟,遲疑了片刻。
他記得輕影提過,江望和秦娘子夫婦有問題,輕影反應敏捷,不太會出錯,江望的到訪恐是別有用心。
但他此刻沒有聲張,從容道:“江大人來得正好,本王正想找人打聽,陽汊湖從前是怎樣的一幅光景。”
江望恭敬答道:“回殿下,陽汊湖和撫江相連,每到雨季總會漲水向四周漫灌,並不適合居住,故而周邊本就荒涼,只有幾戶靠湖為生的漁民一直堅守在此,這兩年水怪吞人,有兩個漁民便是因水怪喪生,鬧得人心惶惶,縣令大人便命剩下的人全都遷走了,現在的陽汊湖基本成了一片野湖。”
李南絮:“遷往了何處?”
江望:“就在城郊的曳河附近,那些漁民沒有其他一技之長,只會捕魚,縣令大人便還是讓他們在水邊定居了。”
江望的這些話很容易求證,李南絮諒他也不敢撒謊,“嗯”了一聲,朝一側的山林望了一眼,又道:“這處荒山可有住人?”
江望微微抬頭:“早年間有些獵戶會上山打獵,這兩年也因為水怪出沒,山上早已沒有人跡了。”
“是嗎?”李南絮看著山林間的小徑,又問:“江大人可否帶我們進山搜尋一番,萬一這水怪躲在山裡呢?”
江望愣了一下,旋即頷首道:“景王殿下考慮得周到,但前些時日顧少卿帶人沿著湖邊山徑搜過了,並沒有發現水怪蹤跡。”
李南絮:“山林深處呢?”
江望:“荒山佔地太大,還通向鄰近的幾個縣鎮,斷壁懸崖頗多,實不相瞞,前幾個月周縣令派兵搜過一次山,用了兩三日,也是一無所獲。”
李南絮聽了他這話,微微蹙起眉:“你的意思是,本王即便再搜山,也會是徒勞?”
江望聞言一驚,忙不迭跪地請罪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覺得景王殿下金尊玉貴,山路不僅難行,蛇蟲蟻怪也太多,實在太過兇險,下官是為殿下的安危考慮,若是殿下想再度搜山,下官一定拼死護隨。”
李南絮垂眸瞧了江望一眼。
湖邊陽光刺眼,李南絮的身影沐在強光之中,自帶一股壓迫之感。
江望被李南絮看得後背發緊,像是被針扎過般難耐。
李南絮沉默了許久,他本參悟不透江望在水怪案中扮演著什麼角色,但見他如此熱心,腦中忽的生出了一個想法。
與此同時,輕影坐在岸邊的一塊鵝卵石上,手中攥著一根翠綠的枝條,時不時在水中攪動一下,腦袋微微偏著,似乎在躲著江望。
李南絮看出她的顧慮,對陳言道:“你跟著江大人再去幾個案發的地方看一看,本王有些累了,在此地歇一會兒。”
陳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