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持伸手接過水壺。“急什麼。肯定會來就是。你小方還是攢著勁兒,待會兒抓賊吧,我倒要看看你手下這些兵。是不是有你吹噓的那般強悍!”
李力持嘴上說著“肯定會來,其實,此刻,他已經知道薛向來了。
他排兵佈陣向來嚴密,除了主力佈置在這兩個山坡後外,薛向停車的家屬區,也早伏了兩個心腹在監視,誰叫那邊的徐公子等的心焦,他李局長在山野不方便通話,則由那兩位心腹代傳。
早在薛向停車霎那,李力持就收到了訊號一盞放飛的孔明燈,是以,這會兒,他注意力高度集中,死死盯著家屬區的光亮處,哪知道這一盯十來分鐘過去了,卻是絲毫不見動靜兒,他甚至懷疑那孔明燈,是不是哪家小孩升起的。
卻說李力持話音方落,刷的一下,方亮抬手敬了個軍禮,正要說些慷慨激昂的豪言壯語,就在這時,樓上響槍了。
整個伏擊部隊的注意力,瞬間集中,方亮更是激動得頭上冒汗,“局長,看來那悍匪是在和青幫交易,雙方打起來了,咱們要不要動,只要包圍大樓,保準將青幫和那悍匪一鍋端。”
方亮是市局主管刑偵的領導之一,五里莊為青幫據點,他又怎會不知,方才,李力持只說來此地伏擊通緝犯,他便自動聯想到那悍匪肯定是和青幫有交往的。
“不要輕舉妄動,讓他們狗咬狗,咱們省些氣力,豈不是更好!”
李力持聲音平平淡淡,實則,心中已然沸反如煮。
他倒不是暗恨讓薛向神不知,鬼不覺摸了進去,而是生怕這天大的功勞,就化作了極大的禍事。
因為他是此次圍捕計劃的實施人,所以,胡東海的整個計劃,他都瞭然於胸,可以說,胡東海的計劃綿密到了令他讚歎的地步,他自忖薛向便是有通天本領,此番也定然得折戟沉沙。
可關鍵是人不是機器,偶然出點失誤,那實在是太正常了,李力持就怕此刻,刀哥那邊出問題,若薛向真被亂槍打死,那問題可就大發了。
他雖沒調查過薛向出自哪家,可入眼,便知道是了不得的人物,若是此人死在了五里莊,他李局長就算想脫身而出也困難,誰叫他今夜就守在五里莊外呢,再者,這種行動,看似隱蔽,若人家真橫下心來查,哪裡還有查不出來的。
因此,槍響霎那,李力持就為薛向擔心起來。畢竟他要的是薛向傷、擒、染上汙名,可不是要他性命。
卻說槍聲方響起,李力持正天人交戰之際,薛老三已經扶了徐小弟跳下樓來。
頭上亂槍響起,他一把扯過徐小弟,就賓士開了,慌亂間,並不忘記在臉上繫上黑巾。
話至此處,有人肯定就要問了,這薛老三莫不是傻了吧,先前都在青幫等人面前照了面,再說誰都知道是他了,這會兒還蒙面,豈不是脫了褲子那啥?
話雖如此,但道理決計不是這個道理,正如李力持明知伏擊的是薛向,不也一樣得說是悍匪麼?
薛老三蒙面,便也是這個道理,只要李力持那幫警察不照他的面,就算明知是他薛老三,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至於青幫的刀哥那幫社會的渣滓,他們有作證的資格麼?
卻說,從樓上槍響,到薛老三攜了徐小弟落定,總共不過十數秒,李力持甚至還在祈禱薛向千萬別被打死了,最好恰好被打殘,又留了條小命。
緊接著,薛老三託著徐小弟的身影,便出現在李力持的視野裡。
“我靠!”李力持竟驚得說出了這半輩子都不曾出口的倆字,繼而,大喝一聲,“動手,一隊朝左,二隊往右,合圍姓……通緝犯,必要的時候可以開槍,但要留活口!”
薛向此前思忖的李力持對付他的手段,基本都對了,唯一出偏差的一點,那就是低估了李力持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