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遇敵,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屁股還未落穩,便嚴重得罪了頂頭上司。遭遇了人家的嚴重關切,和數次打擊。
他很清楚,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這點,他才明珠就把握的很好。
但眼下在德江的悲劇,是不以他自己意志為轉移的,他怎麼會想到因為一句“孔專員”。就得罪了頂頭上司。
或許普通人在遭遇了這種局面後,會小意地讓孔凡高踩一腳,出了氣,然後。自己再貼上去。
可薛老三這種性子,怎麼可能慣孔凡高這臭毛病。
得罪就得罪了,想這些無益,他眼下擔心的是如何應付孔凡高新發來的小鞋。這件事若處理不好,以後只怕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畢竟你囂張可以。但得撐得起場面,若真光剩了嘴厲害,估計得被人收拾得連骨頭都不剩。
至少,薛嚮明白自己眼下敢挑戰孔凡高的威嚴,在諸人瞧來,就是囂張。
若是這次劫難,他抗不過去,在眾人眼裡,無非是又一隻不知死活的猴子跳起來,被拍死了。
反之,若是這次死結,能解開,必定又是另一番局面。
下午專員辦公會的局面,他可是瞧在眼裡,孔凡高之威雖盛,但只不過是以勢壓人,大部分同志是不敢言,而敢怒。
強權沒遭遇反抗前,所有人都會認為堅不可摧,凜然不可犯,而大澤鄉,陳勝、吳廣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呼”吼出,無比強大的秦帝國不照樣崩摧。
薛向要做的,也不得不做的,就是打好這反抗的第一炮,只有撬動了孔凡高的威嚴,他自己的局面才會好轉,因為越多的人“起義”,他這首義之軍面對的壓力就會越小。
想通此節,薛向關注的重點,自然就在如何破局上了。
十八個小廠,五十多天的討債期限,看似時間充裕,他薛助理只須抗出行署黨組成員的身份,去那些頂多副處、正科編制的小廠,晃上一圈,一切就水到渠成。
可實則不然,他知道欠錢的人家越窮,這債就越難要,而且又不是一家兩家,十八家聚齊了,羊群效應自然大得驚人,這幫人一旦抱成團,他薛向這初來乍到的區區專員助理,能啃動才怪呢。
更何況,那些已經對他三番四次出手的有心人,勢必要對此事“親切關懷”一下,若是如此,那羊群有了老虎的力挺,就更不會畏懼他薛向。
愁,
想了許久,薛向也不得要領,滿腦子就剩了這一個“愁”字,眼見著窗外皎月漸漸東移,拾取枕邊的手錶瞧了瞧,已近十二點了,想到明天還有一大攤子事兒,一發狠,念道,天塌下來當被蓋,翻個身,遣空心思,未幾,便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薛老三醒來,洗涮畢,又在家中查探一遭,記下了還未補齊的生活用品,這才出了家門。
清晨的小區,空氣極是清新,因為背抵著玉峰,便是盛夏,此處也極顯清涼。
園內,繁花如錦,蝶舞蜂忙,一早晨,便見著許多老頭,老太,園子的空地上,慢慢悠悠地耍著拳腳,扭著腰身。
難得見到如此富有生活氣息的一幕,薛老三便邊沿著綠地遊走,邊看著眼前的熱鬧,忽地,聽有人喚自己,抬眼瞧去,但見衛阿姨拎著個皮箱,站在一輛吉普車前,衝他招手,一身黑色連衣裙的衛美人站在她身邊,遠遠看去,黑白配的衛美人,簡直就如碧天裡的明珠,尤其是那透出黑裙下襬的兩條玉腿,白得彷彿生了光輝。
薛老三還不到近前,便聽衛阿姨埋怨起來,說他說話不算話,答應好的事兒,也能不作數。
好一通數落罷,衛阿姨又說,改天非得補上這餐飯。
薛向連連點頭,笑著問她,這是去哪兒,待弄清楚衛蘭是接她去錦官市的,不自覺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