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話,“在下,在下去向令尊求親了。”
“為什麼會去提親?”冉顏把自己的語氣調整到最緩和的狀態,順著他的話頭問了起來。
桑辰垂著腦袋,不敢看她,揪著衣袍上一個小墨點,小聲道,“在下心裡覺得娘子心地善良、溫婉賢淑,那日娘子如此委婉的暗示,在下心裡萬分高興,雖然在下現在身無分文,但在下堂堂男兒絕不會委屈娘子……”
冉顏聽的滿頭霧水,溫婉賢淑?她暗示過他?雖然冉顏曾經是個唯物主義,但連穿越都遇上了,她不禁懷疑桑辰遇上什麼鬼狐精怪了,因為他說的話似乎跟她半點也沾不上關係。
“你等等,我什麼時候溫婉過?什麼時候賢淑過?又怎麼心地善良了?”冉顏打斷他的話。
桑辰飛快抬眸看了一眼冉顏,連耳垂都漲紅如瑪瑙一般,透著陽光晶瑩剔透,他聲音越發小了,卻還是答道,“娘子幫忙救治週三郎,幫助在下驗屍,還告訴在下含薑片以驅邪氣,還幫在下包紮過傷口……”
“行了,那你說說,我怎麼暗示你了?”這才是冉顏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這隻兔子是得到暗示才會跑去求婚,冉顏敢對蒼天發誓,她能回想起自己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敢肯定,絕對絕對沒有任何暗示過。
桑辰清俊的面上都已經快能滴出血來,鼓起勇氣道,“月前在下去還娘子錢時,娘子在竹林裡說在下……說在下俊俏,雖然娘子表達的甚是委婉……所以即便在下現在窮困,還是鼓起勇氣去提親了,其實在下心裡還有過齷齪的想法……”
誇一句好看,就是委婉的暗示讓他去求親?這是不是也太委婉了點?以桑辰的姿容,應該有不少女子會這麼說吧?至少以長安開放的風氣,她也不大可能是第一個誇他俊美的人。還有,看他一副純潔無害的模樣,居然還生出過齷齪心思!
冉顏身子晃了晃,扶住樹幹,勉強問道,“你,你說清楚。”
桑辰面上紅暈稍稍緩住,形容嚴肅且歉疚的看著冉顏。
隔著一層皂紗,冉顏也能感覺到他的認真,心中的荒謬的感覺也減了不少。
“在下從不承認自己是博陵崔氏的子孫,可是在去求親的時候,心裡清楚,即便我自己再否認再看不上崔氏,冉伯父也很有可能因為博陵崔氏同意婚事,輾轉反側幾夜,心裡也暗暗想過借了崔氏的光……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下行事齷齪,不敢求娘子原諒,但在下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如此。”桑辰僅僅抓著自己腿側的衣袍,指關節微微泛白,潤澤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表示自己決心堅定。
冉顏看出他是真覺得自己這麼想是很齷齪的事情,這樣純粹的人,真不知道是怎樣孤身活到現在。冉顏嘆了口氣,她對他生出憐憫之心,卻不能用自己的下半輩子去成全這份憐憫。
桑辰聽見她嘆氣,心裡越發緊張。
“桑先生,關於你認為的暗示,我很抱歉,我從來沒有那種意思。說你生的俊,也只是據實而言。”冉顏直接道,最終怕他再想左,又道,“懷隱大師生的也很俊,不是嗎?”
“懷隱師叔是出家人。”桑辰臉色一分一分的變白,卻依舊倔強的道。
冉顏垂下眼,不忍看他,狠心道,“這於是不是出家人沒有關係。”
桑辰臉色一片慘白,連一貫潤澤的唇色亦如紙般,相比來時的喜上眉梢,是一下子從天上墮入地獄。
桑辰喜歡冉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為什麼,他甚至不知道這就是喜歡,只是想靠近她,想見她,哪怕每次被兇,心裡也很高興,見上一回心裡能高興好幾天,也私下裡想過若是以後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想一想也能夠歡喜的睡不著覺。但他真心覺得自己配不上冉顏,沒有家沒有親人,四處漂泊,有時候還三餐不繼,所以從未敢有過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