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連幾天去沈紅霞家,可是,她家的門就是插著不開門。任我怎麼喊叫,也沒人應聲,院子裡也沒有動靜。
我媽媽讓我和我大哥二哥去結伴,我拾柴,哥哥們打草,夏秋的草曬乾賣錢。媽媽說這樣,我不會被人欺負,有哥哥們看著,我也不會惹事。
大哥沒辦法不帶我,他就規定我和二哥先給他的筐打滿草,再給二哥的筐打滿,他們倆的筐滿了,他們倆就捉青蛙,逮螞蚱,撲蜻蜓,玩兒水叮噹,摘野葡萄,他們玩兒的可開心了,可是我要拾的柴他們倆就不管了。
回家,媽媽見我的筐才半筐柴,開口就罵,也不問青紅皂白。哥哥們吃飯去了,媽罰我把妹妹帶屎的小褲子拿去村邊的小河裡洗乾淨。
我沒有爭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待遇。
只是,我不願意再和大哥他們一起去拾柴,我就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那些生產隊拉秧扔到深溝裡的豆角秧、土豆秧、茄子秧、辣椒秧,已被烈日曬的半乾,我一天往家背七八筐。家裡大大的院子,我拾的這些柴已曬乾垛成了個小山包。足夠媽媽做飯燒些天了。
暑假轉眼就過去了,再有兩天又開學了。
我有二十來天沒見沈紅霞和她哥哥沈小兵,我還是決定去她家看一看。
吃晚飯的時候,我想他們一家應該在家吧?
我來到沈紅霞家門前,發現門半開著,有大人說話和小孩子的吵鬧聲。
我推開門喊著沈紅霞的名字,從屋裡出來一個比我高點,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女孩兒,我不認識。
″你找誰?″
她一邊警惕的看著我一邊問。
"我找沈紅霞。"
我納悶的打量著她。
"誰是沈紅霞,你找錯了吧?"
女孩兒一邊回答一邊仍然警惕的打量著我。
"就是前些天她還在這兒住呢,還有她哥哥沈小兵,還有她的媽媽。"
"噢,她說的是剛搬走的那家,老沈家。"
一個應該是女孩的媽媽的女人,剪著齊耳短髮,穿著花色短?的連衣裙,和女孩兒穿的花裙子一個花色。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屋裡出來,看看我又皺了皺眉。
"就是勞改農場的那個姓沈的臭老九一家?"
"應該是他們家。"
聽著她們這對母女一問一答的對話,我趕緊問姓沈的一家人搬去了哪裡。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也是昨天剛搬來的。"
女孩兒有點不耐煩的回答我。
啪,一個小花皮球擊中了我的臉,好疼!
"快走,你這臭要飯的叫花子!"
一個六七歲的男孩,拿個小花皮球正好砸中我,嘴裡還罵著我是叫花子、要飯的。
我害羞的從門洞裡退出來,看看胳膊腿黑黑的自已,一雙露出大腳趾頭的籃球鞋,膝蓋上打著補丁的褲子,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背心。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我臊的趕緊跑回家了。
開學了,我也沒見到沈紅霞和她的小哥哥。我從一年級直接跳到了三年級。聽老師說我的學習跟得上,應該沒問題。
暑假過了爸爸才回家來,聽說我跳了一級,爸爸高興地對媽媽說:"今天撈麵條吃,炸個花椒油。"
吃飯的時候,爸爸和哥哥們先吃,兩個妹妹再吃,我和媽媽再吃的時候,白麵條沒了,我和媽吃的是黑麵條。
正式開學上課了,我來到三年級甲班,一進教室,同學們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有男生吹口哨,有女生喊著:"快來看呀,醜丫來咱們班了。嘻嘻、嘻,哈哈哈。"同學們起鬨的樣子,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裝作聽不見,因為我個子不高,我坐在前排第一個位置,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