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頂著火熱的太陽,我總算把剩下的半畝地、鋤完了草,開完了苗。
汗水順著頭髮流淌,後背的衣服全溼透了,就像洗了個澡。
頭,熱的有點脹痛、有點暈。用遮陽的圍巾擦擦汗水,在路邊的大水溝邊洗手、洗臉。
大水溝邊生長著一叢叢蘆葦、三稜草還有野蒲黃。兩三隻水鳥被我打擾了,撲楞著從葦叢裡飛起、又落下,又飛進岸邊濃密的草叢裡不見了。
大水溝的水又清又涼,一群群小魚在水面上歡快地游來游去,一會兒,又消失在水草裡。
雖然是三伏天,聽老人們說,這大水溝有多少年了,中間很深,沒幹涸過,-溝底有泉眼,不然,這水在伏天不會這麼清涼。
這麼多年,這條又大又長的深水溝,灌溉著方圓幾十裡的農田從未乾涸過。
溝邊的一棵大柳樹身子斜斜的長在溝的岸邊,這是棵饅頭柳,它的樹冠像個大大圓圓的饅頭形狀,因為樹身是斜著生長的,那綠陰罩在水中,有幾片柳葉伏在水面,有小魚游來蕩去,還有水叮噹在水面自由爬行。
我忽然就想,我要是坐在那一葉柳葉小舟上,伸手就能和小魚握手,與水叮噹滑旱冰,再把柳葉船劃到葦叢、野蒲黃的裡面,跟野鴨、水鳥做個朋友、、、、、、。
晚風吹拂彭湖灣、白浪逐沙灘、、、、、、,尋著歌聲抬頭望過去,在大水溝對面的土路上,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小青年,一人一輛二八腳踏車,白襯衣紮在黑色的褲子裡面,腳上穿著白襪子、趿拉著一雙輕便黑布鞋。他們一個手裡拿根竹竿,竹竿上綁個鐮刀,另一個手提四個喇叭的雙聲道日本三洋錄音機,這在當時是最流行的歌曲,也是最時髦的錄音機,歌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就在這裡吧,這裡有很多。"
"行,這裡就這裡。"
他們把腳踏車支在路邊,來到溝邊,這個細長眼睛的小青年、拿帶鐮刀的竹竿,割水中的水草。另一個大眼睛的小青年,把又唱著鄉間小路的錄音機,放在腳踏車旁,給割水草的小青年幫忙。
一會兒他們就割了很多,"怎麼弄走啊?"大眼晴小青年問道。
"還真是的,出來的時候沒想想,這溼不拉嘰的,我鞋子都溼了。要是有個袋子就好了。"細長眼睛的小青年,擦擦臉上的汗水,也有點後悔地說。
"我有,給你們用吧"。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把自己嚇到了,心想,認識人家嗎?
"哎,那怎麼好意思。我們又不認識。"大眼睛小青年帶著笑意對我說。
"你是哪個村的,王家臺兒的嗎?"細長眼睛的小青年接著問我。
"對呀"。我一邊回答,一邊上岸邊的腳踏車筐裡,給他們拿袋子。
我拿了裝化肥的尼龍袋子準備送給他們。
"你在溝的那邊,我們在溝的這邊,怎麼拿呀?"
拿錄音機的長著一雙大眼睛的小青年有點無奈地說。
"用帶鐮刀的竹竿,一勾就過去了。"我大聲的告訴他們。
那細長眼睛、拿著帶鐮刀竹竿的小青年連忙說:"對呀,大姐說得對呀。"
"誰是你大姐!看清楚再說!"
"好、好,同學,叫同學總行了吧?"
拿竹竿的細眼睛男孩一邊陪著不是,一邊壞笑著把帶著鐮刀的長竹竿,遞到了對岸我的面前。
要沒有這鐮刀,這竹竿還真不夠長。我心裡說著,把尼龍袋子掛在鐮刀上,告訴水溝對岸的細眼晴小青年,準備好了,聽我命令。行,你把竹竿慢慢挑起來。
細長眼睛小青年按照我說的,將顫抖的竹竿一挑,尼龍袋子像只飛鳥,飛到水溝對岸那大眼睛小青年手裡。
兩個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