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者的憂慮。
“怎麼樣了……先生……”
福郡王聲音顫抖,眼巴巴地向陸先生望著。
陸先生終於睜開了眼睛,依然顯示著他慣常的儒家風範,微微頷首說:“氣血兩虧,幾至不起,情形很嚴重——”
一句話只把福郡王嚇得面無人色,“哦——”了一聲,張開的嘴簡直閉不攏了。
“來——你們兩個把他扶起來,讓我看看——”
小妾李如眉與寶三答應一聲,雙雙挨近福郡王身邊,小心地把後者扶立站起。
陸先生指了一下當前空處,約在丈許以外,那意思是要福王爺站到那裡去。
這倒是新鮮事了。
醫家看病,固然講望、聞、問、切。“望”即是“四診”之首,自有其重要性,不過一般醫者也只是看看病人氣色,大不了要病者伸出舌頭,看看“舌苔”的顏色而已,像眼前陸先生這般距離尋丈之外,大瞧活人的一手,卻是前所未見,至於相傳古來神醫扁鵲的“目視垣一方人”(意指隔牆透視看病),當今醫界,有此功力者怕是鳳毛麟角,未之聞也,眼前這位陸安先生或能庶幾近之。
福郡王在其小妾與寶三攙扶之下,遠遠站立,一副病體支離、幾難自恃的樣子,像是隨時都要癱倒下來,果真病勢嚴重之至。
“這……是幹什麼?”
說了這麼一句,已情不自禁地大聲喘息起來。
陸先生偏偏不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向他瞧著。
福郡王簡直忍不住要躺了下來——
“你……到底要……幹什麼?”
話聲未已,忽然他感覺著由對方身上傳過來一陣暖風,這陣風力一經襲在了他的身上,頓時使得他頹廢欲傾的身子,為之一振,原來無力的身子,竟然也能站直了。
這番感觸簡直美妙極了。
福郡王“啊啊”了兩聲,感覺著全身舒坦,真彷彿身上的汗毛與滿頭頭髮俱都直立了起來,那一股來自對方的暖流,有似千萬條細小的蚯蚓,霎時間已躥遍了自己全身上下,哪怕是手足指甲尖端,甚至眉睫的末梢,都能清楚地感覺出來。
自然,他無能得知,陸先生乃是施展他輕易不曾一用的“布氣”醫術,在為他疹治疾病,所施內氣,其實皆與他本身真元相通,是以凡真氣遊行過處,對方體內心肝五臟,大小器官,甚至骨骼內髓,無不在感觸之中,那麼,病者的健康情況,也就無不在其掌握之中了。
隨著陸先生撤離的雙掌,福郡王站立的身子大大地晃動了一下,才自回覆自然。
他用著驚異,簡直難以相信的奇怪表情向陸先生望著:“啊……這可是太……太好了……先生,你是用什麼神仙法兒……”
陸先生緩緩點頭道:“你先請坐。”
“好好……”
不俟身邊二人攙扶,福郡王己自行坐下,不時地伸腿挺腰,直像是他的病傷已經好了。
陸先生經此一試,已對他傷情瞭若指掌。
當下從容不迫,慢條斯理地挽著袖子,目注著對方,緩緩道:“你身上的一處刀傷極重,深入右肋肝臟,按此情況,早該殞命,卻有人先用真氣為你止住了流血,手法高明,可有此事?”
福郡王臉上變顏變色,時優時喜,聆聽之下,連連點頭道:“有有……有一位卜大人在我家,要不是他,我這條命八成兒是保不住了!”
“這就是了……”
陸先生點了一下頭,他更知道,這位卜大人,姓卜名鷹,便是一般人嘴裡所稱的“鷹七太爺”,他在大內,有“一品帶刀侍衛”的功名,故而福郡王以“大人”尊稱之,顯然十分優遇了。
“這位卜先生為你料理得很好,只可惜,他不精醫術……”陸先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