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成功有所作為,更得去爭,去奮鬥,那麼,才會有所成就!”
“這可也不一定。”陸先生一派斯文地在他床邊坐定,笑態可掬地道:“其實,你所說的這種想去爭,想去斗的性情,原也是命裡早已註定。”
公子錦怔了一怔,問說:“這麼說,命運和性情是一回事,分不開了?”
“性有性源,命有命蒂,二者即合又分,是二又是一。”
陸安嘻嘻笑著,神態愈顯安祥。他舉頭向著四面天窗看了一眼,點點頭道:“一個人的命好,並不表示運好,性與命有著直接的關係,卻與運又是風馬牛不相及。小夥子什麼是學問?認識性認識命,知性知命知運,才是大學問,其它的都無足輕重,只是舉世滔滔,真正瞭解到這道理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固而本末倒置,浪費了浮生多少歲月、時間,豈不可嘆!”
像是把話扯遠了。
公子錦若有所悟地打量著他,越覺得面前老人那張慈祥的臉,閃爍著睿智的奇光,忽然使他聯想到遠在武夷山早已閉門歸隱的恩師,他們二者之間,竟是如此的相似,只可惜,在過去追隨恩師的那段漫長日子裡,自己年幼無知,雖然學得了別人夢寐難求的絕技武功,但是恩師的那些極富哲理思想,超越凡世的經綸學問,還不是當時小小年紀的他所能領會貫通的,這一霎,忽然由陸安先生身上,竟似追循到昔日恩師的影子,確使他內心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你知道吧!”陸先生說:“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盲目地追循著命運早已為他們安排好的一條路,在那裡打轉翻滾,一任喜怒哀樂,數十年光陰,彈指即過,臨老不免一死,空空而來,空空而去,真正無聊,卻也無奈……只有極少極少的人能有所懷疑,去探索生命的奧秘,其中更少的人由探索而認識到生命,如能進一步掌握到生命,便是這個天底下一等一的聖人。從人能勝天,到天人合一,這是一條漫長而充滿了奇趣的路,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踏入門徑,哈哈,話越說越遠了,小夥子,你既是武夷山鍾先生入室弟子,何以對此性命之學,並不深知?豈非空入寶山,白白……”
頓了一頓,他卻又啞然一笑,喃喃自語說:“這就是了,鍾先生一世奇才,未有不洞悉先知者,倒是老朽不及見此,疏淺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說到這裡,待要起身收拾離開,卻又微微一怔,“咦”了一聲:“有人來了。”
公子錦心裡一驚,等要坐起,卻為陸先生按住。
“你不要動,再聽聽。”
說話的當兒,才自聽出一陣“得得”蹄聲,由遠而近,直趨當前。
來者竟似不止一騎,總在四五騎之多。
“是衙門裡的人。”公子錦睜大了眼:“他們到底找到這裡來了,怎麼會呢?”
陸先生忽有所悟,點點頭道:“是了,我竟是小瞧了這個人,倒看不出來。”
公子錦問:“誰?”
陸先生以手按唇,小聲道:“就是你剛才在茶館得罪的那個板車老趙,他敢情是遠遠跟著我們了。”
公子錦“哦”了一聲,點頭道:“就是他,我離開茶館的時候,看見他也走了,原來他是到衙門口去告我的狀去了,真是小人一個。”
說時作勢就要起來,陸先生輕輕又“噓”了一聲,沉聲道:“有人來了。”向他搖搖手,示意他不要妄動。
果然就聽見了一牆之外有人踐踏著石磚瓦礫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牆面上有敲叩之聲,這聲音起自牆尾,一路敲響過來,顯然是在探測裡邊的空實。
公子錦立時有所警覺,因為那一扇通向內室的暗門正在這一面牆角,對方一路叩來,不難為他發現,那時再想藏身可就不易,當下忙向著陸安比了個手勢,示意他有此一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