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證據出現後,審判的氣氛起了變化。」山野邊遼接著道。
推斷本城有罪的證據中,目擊證人的老奶奶喪失自信,菜摘指甲裡的面板碎屑被認定並非犯案時留下。至於便利商店攝影器的影像,只證實本城與菜摘曾走在一起。
三大證據全落空,加上本城崇改口聲稱是被迫招供,不難想像檢方站不住腳。
「何況,不久前才爆出幾件冤獄案,當然會想回歸『無罪推定』的基本原則。」山野邊遼繼續道。
「誰想回歸基本原則?法官嗎?」
「除了法官,還有社會大眾。」
「既然如此……」我看準時機,推進話題。「山野邊,你有何打算?」
「咦?」
「本城獲判無罪,就算檢察官上訴,在那之前……」
「檢察官應該不會上訴。」山野邊打斷我的話。「除非找到鐵證在上訴時逆轉頹勢,否則恐怕會認輸了事。」
「一旦無罪定讞,不就代表承認本城不是兇手?」
「並非承認本城不是兇手,只是他可能不必背負罪責。」山野邊遼的雙眸變得黯淡無光。剛踏進這個家時,他就是這樣的眼神。如今恢復原樣,像是突然想起一件該做的事。
「這案子不是非常受世人關注嗎?」我問。
「關注?」山野邊遼咀嚼著這個字眼,若有深意地停頓半晌,才開口:「或許吧。」
「除了千葉先生之外。」美樹接過話。
「什麼意思?」
「千葉先生,我看得出你對審判結果毫無興趣。」
「沒那回事。」我心虛地反駁。沒錯,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過,兩個星期內,檢察官可斟酌要不要上訴,不必急著下決定。」
「換句話說,山野邊,這代表你也有兩個星期的空檔。」
「咦?」
「這兩個星期相當重要,不是嗎?」我以推測的口吻道出早就知道的事實。「期間,本城不必待在拘留所或法院,而是回到你們生活的社會中。」
「那又怎樣?」
「對你們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千葉先生,你是不是曉得什麼?」
「誰都猜得到,這兩個星期是你們為女兒報仇的絕佳機會,不對嗎?」
山野邊遼沒答話。
「你們想報仇吧?」
山野邊遼和美樹一時毫無動靜。他們既不驚訝,也不顯得慌張。
半晌,山野邊遼開口:「果真如此,千葉先生,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坦言。不管山野邊遼有何計劃,都不會影響我的工作。「只是想告訴你們,弄錯地點了。」
「弄錯地點了?」
「那男人不會出現在你們猜想的地方。」
山野邊遼愣愣地盯著我,「你怎麼知道?」
他的意思可能是「你怎麼知道我們查出本城的藏身處」,也可能是「你怎麼知道本城此刻在哪裡」。不論哪種,我都說不出「是情報部給的訊息」以外的答案。於是,我改變話題:「你們知道嗎?家人是不允許為兒女報仇的。」
「允許報仇?你講的是哪個時代的事?」美樹十分疑惑。
「為雙親、伯叔父、兄長、君主報仇者無罪,為兒女、配偶報仇者,以殺人罪論處。」
「君主?千葉先生,你是指江戶時代的情況?」
「是啊。」
原本擔心又吐出不合時宜的話,但山野邊夫婦似乎頗感興趣,於是我繼續說。
「我對歷史很有興趣,算是重度歷史迷。」這是我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