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認定受到欺負的原因是不懂反抗,似乎有些武斷。」
「你不認為,受到欺負的都是溫柔乖巧的孩童嗎?」
「話雖如此,但以牙還牙不見得是好方法。舉個例子,學習防身術確實有示警作用,不過,要是被認為『這傢伙最近太囂張』,反倒會引起圍攻。太過招搖只會造成反效果。」
「嗯,不無可能。」我感覺胸口一陣如針扎般的疼痛。「難道沒有萬無一失的方法?」
「當上父親後,對霸凌問題比自己是孩子時更敏感。」
我深深點頭。十幾歲的孩童,各自在有限的人際圈進行殘酷的求生戰鬥。他們在學校生活中,一面得耕耘友誼,避免太出鋒頭而遭同學排擠,一面又得設法滿足自身的表現欲。由於正值與雙親產生隔閡的年紀,根本開不了口求助。
「不過,我們也是這麼長大。」
「沒錯,到頭來孩子只能靠自己,雙親能幫的忙實在有限。只是……」
「一旦成為父親……」
「還是無法視而不見。」我不禁苦笑,「美樹最近常說,以後誰敢欺負我家女兒,她絕不會輕易放過。」
「我也是這樣想,但怎麼付諸行動?」
「假使霸凌的情況嚴重,有時投降撤退也是一種選擇。例如,搬家或轉學,反正就是逃得遠遠的。」
「倘若這是菜摘的希望,對吧?」
「嗯。可是,美樹說,即使逃走也絕不會忘記這個仇恨。」
「原來如此。」
「首要之務,就是鎖定敵人的身分。找出帶頭霸凌的主謀,及惡意起鬨的幫兇。」
「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做。」箕輪點點頭。
「不管使出什麼手段,都要找到敵人。」我不禁思索起究竟該採取怎樣的手段。僱用偵探?或私下纏著同學盤問?
箕輪笑道:「接下來呢?他們怎麼欺負菜摘,就怎麼欺負回去嗎?山野邊,你不是常常把『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掛在嘴上?」
「不,美樹的計劃更具體,絕不讓那些參與霸凌的孩童擁有幸福的人生。」
「聽起來挺嚇人。」
「沒錯,只要欺負我們家的菜摘,就別想再過正常生活。等那些孩童長大,開始談戀愛,甚至升學或就業時……」
「你們會如何報復?」
「設法從中破壞,下手要又狠又準。」語畢,我忍不住笑出來。
「怎麼破壞?」
「比方,一旦發現目標與特定的異性產生感情……」
「然後?」
「就輪到我們上場。」
「像是發傳單,將那傢伙霸凌同學的事跡昭告天下?」
「這也是好方法。光是散播他的惡行便能影響戀人對他的觀感,而且要想辦法站在『提供重要資訊』的立場才不會觸法。其實,僅僅是知道兩個大人千方百計要陷害自己,就是件非常可怕的事,不是嗎?」
「如此一來,你們不就得一直當跟蹤狂?」
「耗盡下半輩子也無所謂。」我笑道。由於是天馬行空的幻想,我一派輕鬆。不過,倘若女兒真的受到傷害,我確實認為對加害者進行這種程度的報復,才能發洩心中的憤恨。
「萬一霸凌的手法太過惡劣,毀了女兒的人生……」當時,我想像的是女兒受到嚴重欺負而自殺,或死於殘酷的暴力行為。即使是假設,我也不願說出「女兒死亡」這種字句。
「若是這種情況,你們會提升報復的層級?」
「當然。」我振振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