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夫婦會盡一切努力,避免弄巧成拙。這間公寓不會有人來訪,他絕對逃不了,也不用擔心被發現。」
我望向天花板上的半圓型迷你監視器。千葉瞥一眼,問道:「你想靠那玩意觀察房內狀況?」
「有備無患。」事實上,到時會不會監視那男人的一舉一動,我不敢肯定。或許我會看著他逐漸衰弱當做慰藉,或許我會徹底置之不理。因為跟他扯上關係,本身就是一種痛苦。
「真想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恐懼。」美樹嘆口氣,「但我不曉得,那男人會不會感到『恐懼』。」
「是啊,我也無法預測本城會有怎樣的反應。」
「原來千葉先生也有不曉得的事情。」我取笑道。
「我不曉得的事情可多了,不過……」
「不過?」
「我曉得本城在哪裡。」
「咦?」
「我剛收到訊息。」
「真的嗎?」我察覺自己在苦笑。我就像小孩子解開沒人解得開的謎題般興奮,有種莫名的滑稽感。
千葉吐出一串數字,彷彿在模仿自動語音系統。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那是郵遞區號,連忙想找張紙抄下。美樹比我機靈,立刻拿出手機,輸入電子記事本。千葉說完數字,接著報上地址。
「這是哪裡?」
「據說是座老舊的獨棟住宅,住著一個老人。」
由地址看來,跟我們家一樣位於世田谷區。地名有些耳熟,但從沒去過。「那男人怎會躲在這個地方?」
「屋主不是欠他人情,就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千葉淡淡回答。
美樹倏地站起,迫不及待想趕過去。
「鱷魚的節目還沒結束嗎?」千葉望著電視。
畫面中,一個強壯的男人拿著長棍。鱷魚咬住長棍一端,被男人拖著走。水池對面站著手持長柄刷的小女孩及成年女子。
「對了……」千葉近似嘆息地說道:「之前你提過關於鱷魚的事吧。」
「鱷魚?」
「案發前幾天,菜摘不是在回家途中遇到一名男子,跟她聊起蛇還是鱷魚?」
我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菜摘遇害不久,警方尚未找出兇手時,曾懷疑這個在菜摘放學回家途中向她攀談的男子。
「他只是在街上貼警告標語。當時,東京都內某戶人家飼養的爬蟲類逃走,引起不小的話題。他向我女兒搭訕時,莫名奇妙地問『你知道鱷魚的壽命有多長嗎』,因而招致懷疑。不過,事後證明他跟此案毫無關係。」真正的兇手是本城。
「原來如此,應該就是那傢伙吧。」千葉咕噥。
「那傢伙?」
「應該就是那傢伙負責你女兒。」
負責我女兒?什麼意思?我聽得一頭霧水,千葉又自顧自嘆氣,嘟嚷著:「看來他是隨便搭訕兩句就交差了事。」
我想弄個明白,千葉卻失去興致,指著電視問:「這是在幹嘛?」
「大概是要打掃水池,先把鱷魚拉出來吧。長棍的前端八成插著食物。」我推測道。
男人手中的長棍前端似乎有塊沾著血的東西,不知是大魚,還是某種動物的肉。
「利用食物引開鱷魚,以便清洗水池。」
「這就是傳說中的以血洗血?」
千葉又在胡言亂語。
我將千葉念出的地址輸入汽車導航系統,確實搜尋到那棟建築。我們並未起疑,立即開車前往。
還沒抵達目的地,夕陽已逐漸西下。天空一片昏暗,我試著把手伸出車窗,幾滴雨落入掌心。真不曉得雨何時才會停。
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