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年少的人兒山盟海誓,相許終生。即使知道未來定關山重重,但為彼此的沉淪,卻不能倖免。
見她垂首立於窗前發怔,鳳皇兒接過宮人手中的茶,再送到她唇邊,看著她抿進一口,而後自己一飲而盡。
來儀睜圓了眼睇他,卻撞入他狹長多情的桃花眼裡。這個人,這個人真是個情場高手。那晚的情話,這樣的眼神,方才的同飲一杯茶,若是換了別的少女,不消他那勾人的容貌,單就這幾個動作,幾句話,一定感動得以身相許。
鳳皇兒以頭抵住她的肩,商量似的語氣,“本王的王妃,既以成親,今夜應該侍寢了吧。這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來儀瞪他,偏偏他的頭正擱在她肩上,即使她瞪得再用力,他也看不到。
其實,這朝代的人,成婚都較早,一般都是十三四歲就有了家室。
但來儀就是覺得彆扭,自己是堂堂正正的現代人,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能接受九歲就許了人,已經需要很大的勇氣了,難道還要奉上自己未發育好的身體供他蹂躪嗎?
忽然想起一事,來儀狐疑地問道,“鳳皇兒,你不是喜歡若奇哥哥嗎?怎麼現在又同我成了親,難道你男女通吃?”
雖不解男女通吃為何意,但那句“喜歡若奇哥哥”卻讓他猛地抬起了頭,黑眸危險地眯起,邪魅的氣息散出,妖嬈如含苞待放的芙蓉,語氣不善地問道,“誰跟你說,本王喜歡蘇若奇的?”
呃。他這表情,倒像是自己在誹謗他一樣,來儀支支吾吾地解釋自己那天下午看到的情景。
“衣衫不整?面色通紅?氣喘吁吁?”重複著她用的幾個詞,鳳皇兒稍稍回憶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那日,我是專程去蘇府找蘇若奇練劍的。那段時間,本王去過很多大臣的府邸,那些大臣們的子弟,武功基本都不如我,唯有蘇若奇,我險險地才在最後關頭勝了他。”
來儀嘴巴張成了雞蛋大,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自己這麼多年,一直耿耿於懷,這也太糗了吧。
鳳皇兒細細看著臨窗而立的來儀輕裾隨風,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圓臉最近瘦削了不少,眉梢眼角藏著秀色,不施粉黛,卻奇異地讓人賞心悅目。他上前環住她,心裡是滿溢的幸福感,真好,能有她在身邊。
來儀酡紅了臉,承受著他對自己的濃情蜜意,思極自端木蔚逝世後瞬間蒼老的慕容瞳,不經意地問,“鳳皇兒,若有一日,我離開了你,你會怎麼辦?”
聞言,他的手圈緊她的腰,勒得她幾欲痛撥出聲。薄唇在她雪白的耳邊一字一句地道,“葵杉,你是我的。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你若離開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會恨你。除了我,沒有人能給你幸福。你給我記住了,永遠都不要試圖離開我。”
察覺他微顫的身體傳達的惶恐,來儀心中酸澀,這樣的愛,她承受不起啊。以手代梳,在他髮間穿行,她安撫性的道,“不會的,我只是問問,我不會離開你的,只有你需要,我就會在。”
有她的保證,他心裡稍安,只是仍然緊緊擁住她。他這一生,從未嘗過失去之苦,他害怕那種感覺,尤其對來儀,如果沒有了他,他一定會發狂的。
偌大的宮殿裡,兩個人,憑闌半夜獨無言。
深知世事無常,又是未來客。來儀此時暫且不去想未來諸多變端,眼前的這個少年,她今日與之成親的少年,她現在只想竭盡所能,陪著他,讓他開心快樂,讓他在以後的苦難生活中,能留得她今日給他的一絲溫暖,而堅強地活下去。即使來日分別,也應不會有遺憾。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少年時的相戀,又經得起幾度歲月的摧殘。
想起曾經在書上讀過的一句話,留得初見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