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皇后入宮後,若先命胡太醫為蕙蘭診脈,便可得知她腹中胎兒安然,亦能迅速識破她的偽裝。
然而,皇后過於急切,且過於自信。她一見那半碗剩湯,再觀蕙蘭腹痛難忍之狀,便堅信蕙蘭是飲下摻有紅花的鯽魚湯,已有小產之兆。
又聞思菱言蕙蘭除腹痛外,暫無其他症狀後,她更是顧左右而言他,只令胡太醫去鑑別那缽鯽魚湯,而非為蕙蘭診治。
她如此拖延時間,無非是欲令蕙蘭腹中胎兒徹底流失,再無挽回之可能。
皇后居心險惡,終使其落入蕙蘭與太后所設圈套,亦令太后徹底洞悉她的真面目。
此時,眾人皆在等待銀杏。
於蕙蘭而言,此事結果已無懸念,她神色輕鬆坐於床上。
“太后與槿汐姑姑,定然早已暗中窺得是誰動了手腳。我與銀杏並無冤仇,若紅花為她所下,定然是受了皇后指使。”
一刻鐘後,銀杏被帶入醉心殿的暖閣。
銀杏見蕙蘭安然無事地坐於床上,而皇后與言若皆大勢已去,癱軟跪地,她霎時嚇得面如死灰,魂魄離體。
太后單刀直入,語氣從未如此狠厲:“銀杏,這紅棗鯽魚湯中,摻入可致梅妃小產的汙穢之物,而接觸此湯者,除了槿汐,便是你……槿汐為梅妃熬湯已非一日兩日,她若要害梅妃,豈會等到今日!”
太后略作停頓,方才冷漠道:“你乃哀家之人,自當知曉哀家的意思與規矩。若你知曉內情,此時主動交代,或可留你生路。否則……哀家既能喚你至此,自然也有所知曉,待哀家查得真相,你應知後果如何!”
聞太后如此斷言恐嚇銀杏,蕙蘭即刻明白,太后定然早已察覺銀杏近日之異常。故而今日午後,槿汐姑姑在熬製紅棗鯽魚湯時,故意藉機離開,好使銀杏有機會進入小廚房。
不出所料,銀杏果然動手,在湯中摻入紅花粉。而槿汐姑姑回來後,佯裝不知,依例將湯送至醉心殿。如此,順利引出了皇后。
銀杏先兩眼失神地望著太后,繼而,便如全身骨頭被抽去一般,軟軟地撲倒在地。
未幾,她忽地失聲痛哭起來。邊哭,邊顫抖著指向言若,滿臉絕望道:“太后娘娘,奴婢一時糊塗……那紅花,是言若姐姐給奴婢的,是她讓奴婢設法放入梅妃的湯中。她還許諾……許諾事成之後,為奴婢的兄長,在京城安排一個官職!”
聞得銀杏所言,言若果然抬頭,縱然面色蒼白如紙,卻語氣堅定地供認不諱:“確是奴婢指使的銀杏,奴婢見皇后娘娘發下毒誓,甚是擔憂。梅妃陰險狡詐,皇上又寵愛梅妃,屆時萬一皇上怪罪下來,吃虧的還是皇后娘娘。
故而奴婢欲除梅妃腹中之子,以絕後患,免皇后娘娘捲入此渾水。字紙簍中桑皮紙,亦是奴婢帶入醉心殿,暗自放置。此事奴婢一人所為,願一人承擔,與皇后娘娘毫無瓜葛!”
太后冷笑不已:“何其大言不慚,一小宮女,竟敢擅自決定梅妃腹中胎兒去留,竟敢許諾為銀杏之兄在京城謀官,是誰給你的膽子,是誰給你的權力?
你言與皇后無關,那哀家問你等,皇后攜胡太醫至醉心殿,何不先為梅妃診脈?反直衝這缽紅棗鯽魚湯而來?又為何如此急切草率地給梅妃定罪?”
皇后先怔怔望著言若,而後痛心疾首喃喃道:“你怎如此糊塗?梅妃腹中胎兒,本就是孽種,待將來瓜熟蒂落,驗親自明……你又何必搭上自己?”
蕙蘭心中暗笑,觀之,皇后欲故技重施,犧牲言若,以保自身。
然,皇后轉過臉,鎮定自若對太后道:“臣妾今夜入門,見梅妃故作痛苦之狀,自然以為乃她所為……且臣妾知她與人私通,腹中孽障非皇上骨肉,又何來急救之說?
母后,臣妾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