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斷言,臉上皆露或驚恐或懷疑之色,唯有皇后,滿臉不屑道:“梅妃倒是頗善借坡下驢,不過一塊棗泥酥餅罷了,又摔得粉碎,你如何能辨是否出自你手?”
蕙蘭解釋道:“棗泥酥餅表面,通常會沾有芝麻,然廷兒最厭芝麻,故臣妾為他製作時,從不放置……皇上可派人查證,臣妾做好後,僅給廷兒拿了兩塊,餘者皆置於醉心殿小廚房中……
廷兒最後僅咬了一口的這塊,下了毒的,表皮竟灑有如此多芝麻,皇上,太后,您們看……適才事發突然,臣妾竟未留意!”
此時,二皇子亦於暖榻上直起身來,口齒清晰道:“兒臣憶起,追那雛鳥時,油紙包不慎掉落……發覺後,兒臣折返拾起,見所剩這塊竟有芝麻,僅咬一小口,便棄於旁側石凳上……兒臣彼時亦覺怪異,分明先頭所食並無芝麻,此塊怎反倒有了?”
蕙蘭語氣冰冷說道:“若臣妾意欲謀害廷兒,豈會在有毒的棗泥酥餅上撒其最厭之芝麻……如此,廷兒定然不會食用,臣妾豈非徒勞無功?”
慕容復遽然起身,一臉肅穆凝視杜青芙,沉聲道:“你言曾見玉蘭林內有一鬼祟小太監,可確知其為誰?”
杜青芙搖頭:“臣妾雖看清其相貌,然因甫離離宮,所識人不多,不知其出自何宮……然臣妾以為此事欲查清楚,亦非難事。若真有人調換梅妃娘娘予二皇子之棗泥酥餅,必為知情人……唯有知曉她與二皇子之約定,方可偷天換日,殘害二皇子,諉罪梅妃!”
慕容復行至蕙蘭身側,將她扶起,柔聲問道:“梅妃,可知你為二皇子做棗泥酥餅之事者有誰?”
蕙蘭沉思少時,朗聲道:“晨間臣妾與二皇子相見時,唯有婉嬪與臣妾同在,知曉此事者,便是婉嬪,以及陪同二皇子之兩名宮女……婉嬪,斷無可能是她……”
那兩名小宮女聽出蕙蘭話中深意,趕忙跪地,其中年長的那個惶恐道:“梅妃娘娘,奴婢送二皇子去尚書齋後,便徑直返回慈寧宮,整日都在太后跟前……況且,梅妃娘娘為二皇子做棗泥酥餅,並非大事,奴婢連太后都未告知,更不會與他人提起!”
太后守在二皇子身旁,冷眼旁觀,始終未發一言。
此時,聽聞此言涉及她宮中之人,太后語氣頗為不滿:“此二女乃哀家之人,在哀家眼皮底下,斷不會做出此等事來!”
蕙蘭似是想起什麼,遽然轉身,怒視溫秋實道:“溫太醫,本宮險些忘卻,今日晨間與二皇子交談時,你恰巧路過……況且,本宮曾當你之面,提及要為二皇子製作棗泥酥餅!”
溫秋實猝不及防,愣了片刻,才如木雞般跪地,嚅囁道:“非微臣所為,微臣身為太醫,自是知曉馬錢子的厲害,豈會用如此殘忍之手段害人……況且,微臣今日當值,太醫院同僚皆可為證!”
蕙蘭依舊不依不饒,直視溫秋實,厲聲道:“那麼,你可曾告知他人?無論有意與否……溫太醫,你身為救死扶傷之太醫,若有隱瞞包庇,便與殺人害命無異!”
溫秋實面如死灰,猶豫片刻,驚恐又慌亂地說:“微臣……微臣早間去翊坤宮,為皇后娘娘和安嬪請平安脈……到了之後,皇后娘娘問微臣緣何如此之慢,微臣便解釋在御花園遇梅妃娘娘,閒聊幾句,而後……而後順口提及梅妃娘娘要為二皇子做棗泥酥餅之事……”
屋內霎時一片死寂,許久,只聞慕容復一聲冷笑,語氣森冷道:“來人,速速搜查翊坤宮和棠梨宮,嚴審兩個小廚房的下人……帶欣貴人一同前往,讓他辨認這兩個宮中的太監!”
路德海領命,旋即匆忙跑了出去,杜青芙亦施禮相隨。
皇后身形搖晃,後退幾步,悽悽一笑,兀自嘴硬道:“皇上,您竟聽信梅妃一面之詞,懷疑臣妾?”
慕容復緊盯著皇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