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於心的。
也是從老廣恩侯狠心將年幼的張惜惜送出天香苑的幕後主人以換張紹雄的前程開始,原本比只能調教著貧女伎者的善香教更高階但發展更慢的天香苑才有了起色。
與張惜惜相類,天香苑的諸女雖都出自官宦書香,但每一個都有被家中放棄了來換取更多利益的原因。
而散入各家裡多作了良妾寵滕的這些女子牽起了更大的利益網。
明人面前,暗話少說。
王媽媽打量了下臉色如常的高維。暗讚了下年輕男人的成長,輕聲道:“老奴並不曉得瑾哥兒是否張家骨肉,就連薛素紈本人也不曉得。”
“果然如此!”,對面男人的嘴角翹了起來,盡顯瞭然。
“少爺是從柳葉那兒知道的吧?”,就算曾是一條船上的主僕,當柳葉成了通房,與曾經的主子有了利益衝突自然也就有了賣主的意願。
這一點,王媽媽一想就通。
所以她見高維預設,就直接問道:“少爺想要怎麼處置了薛素紈娘倆?”
“處置她們做什麼?你們應當背後有靠,也有心往我身邊放人,沒了薛素紈,也照舊有了王素雪。再處置了她,估計姓李的姓張的自然還會現了來。”
王媽媽聽著,點了點頭,目光炯炯望向了高維。現下,她敢肯定對面的男人並不是在興師問罪。
高維大笑道:“既然與媽媽開誠佈公,我也就直說不必再用那些個女人在中間折騰著,若要合作,媽媽若有許可權不妨直接跟我講了條件。”
人生急流,已在懵懂無知時行到了險灘上,不想沉船毀舟,就得在無可奈何中多抓些主動。
王媽媽同樣發出了爽朗的笑聲相應。
她不相信信諾誓言,但卻信著利益相通。高維有著比之張紹雄更好的起點本錢,也更年輕健康,若得上扶持,應當可以走得更遠。
靜夜秉燭相談,一個俊秀貴公子,一個面目普通的老嫗,竟然也你一言,我一語,談得十分投契……
離了王媽媽住的小巷,高維並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吩咐車馬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緩行著,散著酒意,也散著鬱結在心的恨惱。
與王媽媽以及她背後的貴人合作,不過是與虎謀皮,高維知道得清楚,但還是主動地跳了下去。
“不與她們一道又如何?估計一切錯都記在了我頭上了。不繼續錯下去,是自己沒命。”,沒了和王媽媽討價還價時的意氣飛揚,攤在車裡的高維又一次地自嘲而笑。
開始懷疑薛素紈背後有人是在長兄高績出事之後。
那一天,自己本是要和高績一道去陪著途經夏口的賀鳴,可卻被薛素紈痴纏著分不開身。
遇匪襲擊中死去的賀鳴不算,單講高績的受傷,得益者除了他這個高家次子,就是得以把孩子送進高家的薛素紈。
母親也許還矇在鼓裡,但那日從郊外接回血染一身的兄長時,父親瞪著自己的眼神就已寒冷如冰。
如果不是除了自己,高家沒再有第二個兒子,父親高恭估計會象周老太爺料理周柏一樣收拾了自己。
明明那時即便有不忿著長兄的念頭但還沒有行動的自己,已然被動地成了弒兄之人。
棄子留孫!即使高恭暗地詬病著周老太爺的處事之法,但高維相信若大難臨時,就象用滔滔沱江水隔斷一切不完美一樣,父親說不準會帶著長子長孫棄了自己離開。
在高維感慨萬千地徘徊街頭之時,剛直接與他牽上線的王媽媽也正擰眉,想著年輕男人提出的第一個合作請求。
“我想留下週曼雲,要活的。”
活生生的女人被留下做什麼,王媽媽腦子一轉就能想到許多可能。
但周曼雲並不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