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我失語的望著他髮髻上的那半支白玉釵,他捧著我的臉,焦急的看著我。
不知為何,那半支白玉釵在我眼前像是被放大了十幾倍,溫潤淡雅的顏色卻深深的刺痛著我的心。
我把頭往後仰,脫離他的手掌,然後假裝輕鬆的笑著起身:“其實……家裡也挺好的,待在家裡吃喝不愁,比起遊歷天下可省心多了。”
我不敢回頭,踉踉蹌蹌的往內院走,腳步虛浮,眼前晃動的始終是那幽白泛著慘淡光澤的半支玉釵。
***
朱浮堅守薊城,戰況告急,城糧草斷絕,百姓為了生存,竟然開始自相殘殺,爭相以對方的屍體果腹。
人吃人!如此令人作嘔的惡劣事件,卻真實的發生在這個殘酷的亂世。
然而劉秀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親征支援,只是指派上谷太守耿況,派出突擊騎兵救援。朱浮隨援軍棄城而逃,薊城遂落入彭寵之手。
彭寵攻陷薊城後,自封燕王,接連攻陷右北平,以及上谷郡所轄的好幾個縣城。不僅如此,他甚至勾結北方匈奴,向匈奴重金賄賂借來軍隊,又聯合了齊王張步,以及富平、獲索等地豪強亂民勢力。
彭寵繼赤眉之後,成為建武漢朝的最強大的敵人之一。
面對這樣嚴峻的局勢,劉秀仍是按兵未動。
轉眼春去夏至,建武三年四月,一聲驚雷突至,徹底打破了南陽短暫的安寧——建武帝劉秀率大將彭復、耿弇、賈復,以及積弩將軍傅俊、騎都尉臧宮等人,浩浩蕩蕩的御駕南下,直逼堵陽。
朱祜被俘後,岑彭的大軍一直退守在南陽郡與潁川郡的地界交接處,不進攻也不退兵,彼此僵持不下。他們不主動攻過來,我也懶得再打過去,我本沒有搶佔地盤,奪取天下的野心,只是想守著南陽,守著新野,安心的過幾天清靜日子。
劉秀的親征,最終沒有選擇北上,竟然轉而南下,且如此興師動眾,這讓我又羞又惱。
他先前遣了那麼多熟人來,明裡攻打董訢,暗裡將我圈禁在南陽郡,如今又帶著兵馬御駕親征,表面看起來好像是特別顧忌董訢、鄧奉佔據南陽,實際上董訢和鄧奉的兵力合起來還不到兩萬人,與全天下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豪強亂民勢力相比,南陽的這點人馬根本沒法入他這位天子之眼,不可能成為他首當其衝,先得剷除的目標。
但他,最終卻偏偏選擇了親征南陽。
終於還是……逃不掉。
要來的終究還是要來,面對如今這樣的局面,我心如明鏡。當初的一走了之,他不可能當成沒有發生。只怕在他心,我欠著他的一個解釋,一個令我毅然拋夫離宮的合理理由。
他始終在等我回心轉意回去,所以南宮掖庭才會一直存在著一個莫須有的“陰貴人”,但是我的不妥協,終於突破了他能夠等待的界限,於是……他來了。
我不回去,他便主動來尋。
這……難道不是我潛意識裡一直在期待的結果嗎?
那為什麼,他來了,我的心裡卻殊無半分激動,反而更加的痛,更加的無奈……
劉秀的兵馬抵達堵陽,鄧奉問我如何應對,我默然無語,按兵不動的最終結果是眼睜睜的看著堵陽的那點人馬輕意被打垮,董訢投降。
大軍隨即揮兵繼續南下,壓境淯陽,鄧奉慌了神。我託人告訴他,如果漢軍攻到,不用還擊,直接開城投降即可。
他要來了,我才發現原來我什麼都做不了,心裡仿若掏空了一般,空洞而麻木。
鄧禹打量我的眼神愈發淒厲,絕望的氣息一天比一天濃重。
“如果……時間能靜止,該多好。”
那一天,我在樹下舞劍,他彈琴作和。等到最後曲終,餘音將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