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弟弟一直大口深呼吸,還跟著眾人往外跑,嚴予行回身擋住了他:“你留在家裡,跟去也幫不上忙。”
卓揚並不反駁,卻完全沒有返回的意思。康玉珠推了一把嚴予行:“沒事,我跟你們一起去,順便照顧予思。”
緊要關頭,嚴予行也不再說什麼,叮囑康玉珠開車跟緊,很可能路上不太平。
…
開出一段,康玉珠不時低頭看錶,並不易察覺地緩緩脫離了大隊。行至盤山公路附近,車子猛烈地抖了幾下,她滿臉焦急地對卓揚說道:“該死,這破車又出問題了,你等等,我看一眼,實在不行讓家裡派人過來接應。”走下車,轉到前方開啟引擎蓋,藉著遮擋,偷偷觀察了一下,見車裡的外甥沒有任何懷疑,她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剛接通,響了一聲,就被某樣冰冷堅硬的東西頂在了太陽穴上。
康玉珠一動不動,默默將眼珠轉向旁邊,卓揚手持著嚴耀欽前幾天送給他的那柄小巧手槍,冷冷說道:“小姨,你打錯了,那不是家裡的號碼。”
他謹慎地用一隻手持槍制住對方,另一隻手去拿康玉珠的電話。誰知身形一動,手上的角度不自覺有些偏離,手腕完全暴露在康玉珠的眼前。
康玉珠常年跟著一群刀口上混飯吃的男人進進出出,也磨練得有些身手,她猛一低頭,錯開槍管,幾根手指捏住卓揚手腕上內關、太淵幾處穴位,大力扣住,反向一扭,卓揚只覺手上一麻,完全失去了知覺。
槍從手中掉落,康玉珠抬起一腳,狠狠踹在卓揚的腰上,卓揚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跌進了路邊及膝高的草叢裡。
康玉珠握好那支槍,只消一眼就認出是嚴耀欽的東西,不覺冷笑:“嚴予思,你可真有本事,學會拿槍指著小姨了,不怕天打雷劈嗎?”
忽然,有車子從前面路上飛快開了回來,車燈大亮,晃得人睜不開眼。還未停穩,嚴予行率先從車上跳下,向兩人奔來:“小姨,你幹什麼!”
康玉珠沒想到會臨時發生這樣的變故,走投無路,一咬牙,啪嗒,拉開了保險……
☆、善惡有報
那輛車好像是從時空的縫隙之間穿越而來的;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康玉珠眼前。明黃色的燈光猛烈掃過,一瞬間,夜晚的盤山公路上亮白一片。她緊張地嚥了口唾液,高聳的胸部劇烈起伏。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一個男人在憤怒驚呼:“小姨,你幹什麼!”那是嚴予行,是曾經打算用來博取下半生美滿幸福的賭注之一。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呈現在對方眼前的畫面意味著什麼——她站在車子旁邊,手裡握著一把鋥亮的手槍,槍口對準了不遠處趴在地上的小外甥。已經不需要審問和刑訊,就可以直接宣判了,她無疑是個施暴者;是罪人!
從前令人驕傲的冷靜機智、能言善辯都消失無蹤了,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為什麼這一切一切,總不肯讓我順心如意?
打從一出生,就貧苦下賤,食不果腹。好容易踩著姐姐的肩膀熬出了頭,姐姐卻死了,死得冤枉,卻沒人肯為她報仇。在姐夫那裡,如何費盡心機,使出渾身解數,都換不來一絲的青睞與心動。原以為藉著小外甥的手可以除掉眼中釘,出一口惡氣,誰知卻被反咬一口,搞到最後,連親手帶到十八歲的大外甥也與自己反目了。這都是為什麼?
好吧,好吧,總有人抱持著同樣的仇恨,可以聯手佈局,誰曾想對方又臨陣壞事,違背協議傷了嚴耀欽。這是在逼我嗎?是老天看我不順眼要逼死我?
此刻康玉珠滿腦子只有恨,源源不斷的恨,無處排解的恨,恨老天不公,恨卓家卑劣,恨姐夫冥頑,也恨這兩個外甥不念舊情。她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看不到接下去的路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