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地重演。
上一次我失去了沈靜,那次失去心愛的痛苦與自責已幾乎將我整個人都吞沒殆盡。
那樣的痛,我已不想也無法再承受一次。
所以,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絕不能夠,再失去你!
所以只有用這樣殘忍的話語,才能將你推開得更遠。
只有遠遠地將你推開,才能夠真正地保護你,才能夠讓自己不會傷害到你。
這樣想著的君宇珩,才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和意志,忍受著彷彿無形利刃刀刀入肉、血肉分離的那種痛楚,才能同時保持著臉容的平靜和語氣的平穩,將那些殘忍的話語一字一字不斷地說下去。
象這樣子活生生地剜剮著自己的心固然是疼痛難忍,但是看著面前狄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容卻更是令君宇珩痛苦萬分,因為在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容之下,他能夠觸手可及的是,狄霖內心深處那彷彿實體般存在的濃濃悲傷。
君宇珩忽然間發現,明明最為珍惜、在乎著狄霖的人就是自己,但是一直以來,不斷帶給他痛苦,讓他一直受傷的人,卻也正是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所能帶給自己所愛之人的,難道就只有痛苦和悲傷嗎?
就如同是多年之前,他最終帶給沈靜的是死亡一樣。
這樣的認知彷彿突然間深深觸痛了君宇珩,那個多年以來,深深埋藏在心底,無法面對、也不敢觸及的心結。
“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沈靜他死得很慘,他是因為我而死的,害死他的人其實是我。”這可說是在他心底永難釋開的心結,記憶恢復之後,沈靜瀕死的面容也總是在他的眼前繚繞不去。一時間,君宇珩平靜的臉容上彷彿忽然有無形的風吹過,微微泛起了名為悲傷的漣漪。
“我,知道了。”狄霖慢慢地道。
看著君宇珩明如皓月的臉容上浮現出淡淡哀傷,彷彿浮雲蔽月般地,那張臉忽然變得遙遠迷朦了起來。明明看不清那臉容上的表情,然而不知道是為什麼,狄霖卻是覺出了一種彷彿泫然欲淚下的感覺,忽然間,他再也無法面對著這樣一張為著別人而悲慟的臉,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去。
狄霖背轉了身去,在君宇珩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他才能不再需要任何掩飾,而是毫不顧忌地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唇,直到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之中化了開來,他也沒有放鬆。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出聲,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去問君宇珩,“那我算什麼?在你的心目之中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他害怕自己一旦這樣問出來,那麼就再也沒有了退路,就會卑微軟弱得連最後的一點驕傲和自尊都失去了。
驕傲如他,又如何能讓自己淪落在這種地步?
所以,就讓這一切,就在這裡,就以這種方式結束吧。
硬生生地將一切都徹底地斬斷,再也不留下絲毫不切實際的幻想,也不要再如絲如縷地糾纏不清。
或許一開始會痛,但終有一天,一切都會隨時間逝去的。
自己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就是要開始去學會如何遺忘。
也正是因為狄霖背轉了身去,所以他才看不到君宇珩此刻臉上的表情。
君宇珩的目光深如淵底,深深凝注著狄霖的肩背,那消瘦的肩背因為用力壓抑著什麼而微微顫著,但卻還是那樣倔強地挺直著,依然保持著那種與生俱來的傲然。
由全部的意志力凝聚而成的平靜與淡然的面具,在這個瞬間被狄霖的悲傷擊碎一地。
君宇珩害怕自己在下一刻就會徹底的崩潰,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去,緊緊地將狄霖擁入懷中,揮去縈繞在狄霖身側的濃濃傷悲。
其實你,什麼也不知道。
只能眼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