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連夜全部搬遷到了富陽縣安置。
1959年春夏,隨著氣溫的升高,政治空氣日日攀高。到了1959年6月,廬山會議批了彭德懷的“萬言書”後,大躍進又進入了新的膨脹期。全國沒邊兒的戰天鬥地蔓延到江南的新安江畔,把新安江流域史無前例的移民潮一下推向了浪尖。錢塘江、富春江、常山港、婺江、蘭溪江上的運貨木船全部調集到新安江,連同新安江上一起的1000多隻木船和60多輛帶著“揹包”燒木炭的汽車,全部集中於新安江中和杭淳、淳開公路上。新安江街口至富春江、錢塘江全江白帆飄動,百舸爭流。杭徽公路和淳開公路全線上的移民大篷車穿梭往來。公路兩旁,攜兒帶女,肩挑背扛的移民來去匆匆。一早起來,人去樓空,熱鬧的山村一下變成靜悄悄的“空村”。
我的中學班主任厲漢傑談起那段歷史時說:“新安江水庫移民給我留下的記憶也是十分深刻的。”他說起了那一段記憶中怎麼也抹不去的往事。
“1959年10月初,我受開化中學校委會委派,作為兄弟中學的特邀代表參加淳安中*動會,從開化到淳安的路上,一片淒涼,當時,幾十公里的公路兩側,目光所及,盡是各式各樣的木製傢俱和數不清的罈罈罐罐。從桌椅板凳到櫥櫃床榻,從純錫的酒壺燭臺到紅銅暖鍋手爐,品種繁多,式樣千奇百怪。像萬國博覽會,又像臨潼鬥寶,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稀罕物也出現在公路邊。木製品傢俱中,不乏紫檀烏木等高階傢俱,連明清兩朝的千工床,黃花梨木的涼榻,也在其中,只是赤身*歪歪斜斜躺在乾結的泥田裡。真是令人心酸。到了淳安縣城,10月5日,當天晚上怎麼樣也不能進入夢鄉,路上的一幕幕,始終浮現在我眼前,我問自己,農民的財產怎麼就那麼不值錢?10月6日,那場運動會的開幕式,變成了告別會,全場沒有歡笑,只有沉痛和悲傷。因為運動會一結束,他們就要永遠離開孕育過無數有志之士的淳安中學。淳安中學搬遷後,賀城就成了一座空城,很快就變成了一座廢城,成了一座水下城。”
移民匆匆告別故鄉,什麼故土,什麼親情都丟棄了,他們能割捨嗎?
移民帶走的不僅是舊傢俱、舊農具,還帶走了潛在的矛盾和危機。
上世紀末,原杭州市委副書記,新安江水庫移民時期的淳安縣縣長王富生到浙江醫院看望江華同志。這位從井岡山下來的老革命,見到淳安的老父母官,感慨頗多,他十分內疚地說:“我對不起淳安人,新安江水庫移民遺留問題那麼多,客觀有原因,浙江省委有責任。更多的原因和責任在我身上。”最後,他沉重地對王富生說:“到陰間,我向他們賠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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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的移民路(1)
松崖是松崖鄉鄉政府所在地,也是我來到人世間的第一站。兒童和少年時代留下的記憶是永遠抹不去的。四面環山,中間的一條雲源溪把千畝沙洲劈成兩塊,南岸的松崖古村落中一條長渠穿村而過,這村落上宅的頭與下宅的尾相距足有500米。大巷小弄的通道平坦得沒有一個臺階,通道上是橫鋪的茶園青石板,村中四位童家太祖太公建造的四座大宗祠,是夏天松崖人乘涼,冬天看大戲的好地方。松毛嶺腳下的松崖和花洲、雲頭、息坑、毛家坎、上溪埠等五個村落的童氏後代共同建造祭祖的大宗祠,外觀巍峨壯觀,第一大廳,兩個大人才能抱上的四根大柱子,雕樑畫棟,極盡輝煌。據說,水庫拆屋隊見到後都不願下手,也不敢下手拆除。童家宗祠後山,有許多幾個人才能抱住的大蒼松。聽老輩人說,上世紀30年代修建浙贛鐵路就被國民政府打上了主意。倒下幾株大松樹的巨大響聲,成了全村幾百號人的號令,男女老少全上山了,砍伐工人無法下斧就撤退了。直到1956年修建金壽鐵路(金華至銅官)才把古松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