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幕,她的確是一時衝動,對曲壯壯和於老大說過楚雲樵的事。現在,她雖然並不知道楚雲樵話中的具體所指,但他的身世之謎的確是由她的嘴中說出去的。一時之間,她無法辯駁。
“怎麼,沒話……說了?”看著許若楠突然變色的臉,楚雲樵心中的最後一點期盼也消失了。緊抵著胃向後退了好幾步,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輕飄飄的,透著心死一般的寂寥:“你不是……很能說嗎?你剛才的……義正嚴辭呢?”眼前一陣暈眩,他再向後踉蹌了兩步,伸出一隻手撐了下牆,語氣是無比的蒼涼。
“是,我拷了你的設計……我也許做錯了。可是,比起……你們許家……的道貌岸然,這些……又算得了什麼?我曾經以為……你會是……一個例外,許家的……例外,現在來看,也不過如此……”
“什麼叫道貌岸然?”楚雲樵對許家的這個形容徹底擊垮了許若楠。她突然推開椅子站起來,走到楚雲樵面前,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冷酷。
“帶著一份對別的男人的無望暗戀嫁人算不算道貌岸然?已為人婦卻仍與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算不算道貌岸然?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和自己的老公虛與委蛇又算不算道貌岸然?”
許若楠說著,又向上跨了一步。看著面前的男人微微地彎著臉,拿筆記本的手有些抖,渾身也有些抖,她的嘴角突然向上牽了牽。
“楚先生,你還沒有回答我,這些,算不算道貌岸然?”
“你……滾!”楚雲樵拿著筆記本狠狠地陷在胃中,手指抖得厲害,腰彎得更低了些,“是我……看錯了你!你原本也是……姓許的!”
“我會走,楚雲樵!自從看過這本日記,我想不出我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你們楚家,每一個人,每一個角落,都讓我噁心!”
說著,許若楠轉身走出了密室,沒有再看楚雲樵一眼。
天矇矇亮了。
許若楠拖著一隻大大的皮箱,慢慢地走出了臥室。不知怎的,腳步異常地沉重。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緩緩地再看了看那間粉色的房間。粉色,她最喜歡的顏色,象徵浪漫幸福的顏色,夢幻的顏色……最終,那份夢一樣的幸福還是不屬於她。
慢慢地拖著那個大箱子,往樓梯口走。突然,一個黑影站在樓梯口擋住了許若楠的路。
許若楠慢慢地抬起頭,楚雲樵面對著她站在樓梯口。他的身影有些佝僂,一隻手撐著扶手,另一隻手橫在胸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從扶手上拿開那隻手,向她伸了過來。
許若楠一時有些瑟縮,向後退了兩步。
“拿來,箱子!”楚雲樵的聲音異常喑啞。
許若楠怔忡著,看著楚雲樵朝自己走了兩步,一隻手拎起那隻箱子,一隻手狠狠地抵在胸腹間,微彎著腰向樓下走去。許若楠便跟著這個男人,一步一步走下了樓梯。
到門口,許若楠慢慢地在小凳子上坐下來,準備換鞋。就在這一瞬,一個身影迅速地在她的面前蹲下來,自然地脫掉了她的拖鞋,整齊地擺在一邊。然後,自然地為她套上外出的鞋,繫鞋帶。突然,那隻蒼白瘦削的手略停了下,只幾秒鐘,才最後緩緩地拉緊那根鞋帶。那隻手的主人就在下一秒慢慢地搖晃著站起來,拖著箱子,開門走了出去。
許若楠有些茫然地看著這個過程,看著那個男人出門,才轉過眼來,目光停留在剛剛被那個男人脫下的自己的那雙粉色拖鞋上。此刻,它們整整齊齊地被擺放在小凳子下面,鞋幫向裡,鞋口向外,彷彿等待著自己的主人下次再度換上。
許若楠輕輕地嘆了口氣,慢慢地從小凳子上站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楚雲樵剛好把手中的箱子交到小楊的手上,轉身往裡走。一時間,兩人在別墅前的臺階上站定,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