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殘酷的,莫過於,沒有歲月可回頭……
又是一日午後,楚雲樵比昨日吃下去的粥更少了,只淺嘗了兩口,便再也吞不下去。許若楠勉力再餵了口,結果,不出幾分鐘,便翻江倒海地全部吐了出來。
好不容易收拾乾淨,許若楠重新坐下時,那個人卻低低地開了口。
“若楠,要不……你再……拿點來……”只簡單一句話,已是止不住的輕喘。
“算了,一會再吃吧,我知道你現在難受,不要勉強自己。”許若楠深吸了一口氣,壓住那就要奪眶而出的淚,反手緊緊地握住了那隻嶙峋的手。
那隻手,那樣白皙,每個指頭都那樣修長,和他的主人一樣,儘管虛弱,依然散發著逼人的貴氣。只是,手背上,那遍佈的,密密麻麻的針眼觸目驚心。
“乖,我……現在……有些……餓,去……拿點……”
他什麼時候會餓?哪一次不是自己勉強喂上幾勺他才會稍稍吃點……
“你不要太勉強自己,一會兒真餓了我再去給你弄……”
“若楠,那樣……你太……辛苦……”
隱忍了很久的淚終於在這一刻傾洩而出。
“雲樵,我不辛苦。一直以來,辛苦的那個,都是你!你一直費心地為我考慮,費心地為楚氏考慮,費心地為你的兄弟們考慮,可是,你單單忘了你自己!你活得太累了,雲樵……現在,你能不能徹底地放掉這些,為你自己,就為你自己,好好地活!你要知道,只有你自己好好的,我們才都會……好好的!”
室內驀然安靜下來,好久好久,楚雲樵的聲音才慢慢地響起。
“若楠,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你有,你一定有,你必須有!”許若楠一把抱住病床上那個嬴弱的身子,聲音顫抖:“就算是為了我,你也必須好好的!”
沒有迴音,只有男人胸腔中不算強壯的心跳。一下一下,聽得女人黯然神傷……
當曾濤終於宣佈二期化療結束的時候,已是12月初了。兩期化療下來,儘管楚雲樵又瘦了一圈,但好在各項指標還算正常,曾濤也同意他回家休養幾周,再回到醫院繼續後期的化療。
這日清晨,許若楠很早就起來了,忙著收拾楚雲樵的東西,準備一會兒出院。楚雲樵則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帶著淡笑看著在床前忙前忙後的女人。
時光靜謐。
許若楠的手機便是在這個最靜謐的時刻響起來的,一室的安寧頃刻化為虛無……
很多年後,許若楠都會回憶起那個清晨,那個靜謐的時刻和那個突然響起的電話。如果那時她就知道這個電話打破的,不僅僅是當時的靜謐,還有她的生活。那麼,她一定不會接起這個電話。可是,那時,她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楠姐?”電話那邊是小蔡的聲音。
小蔡是許若楠臨離開A城時給自己的花店請的幫工。一方面花店的業務好了,需要有個助手,另一方面,當時她以為自己來S市只是簡單地看看楚雲樵,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回去。所以,沒打算停花的業務,所以請了小蔡,也讓她幫著照應下花店的生意。
誰知這一回到S市,發生了這麼多事後,她早已不再打算回去,花店也託小蔡在那邊給她找個合適的人盤出去。
“小蔡……”許若楠把電話夾在肩膀上,手上的工作仍然繼續著。
“你可算開電話了,我昨天找了你一天……”
“手機沒電了,昨天白天忘了充,這不才充好電嗎。什麼事?”
“你那個店有人肯接了,不過價錢不算很理想。”
“那沒什麼,只要時間快,其他的都好說。”
“那就好。對方希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