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吳的輕輕哼了一聲,半開玩笑地抱怨道:“你少虛情假意的。要是真想接我,還會站在臺階上不肯下來?”
祁天百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兄弟失禮了。我正陪著呂梁的鄭二哥說話呢,一聽說吳大哥到了,趕緊就出來了,沒想到還是迎接遲了,叫你挑理了。”
姓吳的並未真的介意,聽他說道鄭二哥,順口問道:“鄭威到了?他幾時來的,怎的比我還早?”
這時候,鄭威從廳裡走出來,也是一個高大的漢子,頭上裹著白頭巾,叫道:“我當是誰,一進門就大嚷大叫的,原來是忻州的大刀頭吳槊呀。難怪嗓門這麼大。”
吳槊指了指他,笑罵道:“你倒腿兒快,搶了頭彩。我還以為老子能是第一個到的呢。”
祁天百趕緊吩咐:“祁福,你陪吳爺帶來的兄弟們先去後面歇著。吳大哥,裡面請,到裡面兄弟再給你賠罪。”
吳槊上了臺階,三個人便一起進了正廳。
吳秋遇和小靈子沒有見到少城公子,覺得有點奇怪。礙於現在裝扮的身份,不敢靠得太近,見祁天百和呂梁鄭威陪著剛來的忻州吳槊一起進了正廳,便從假山後轉了出來,準備往外走。
遠遠聽到大門口有人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吳秋遇不禁心頭一震,便要抬手還禮。一句佛號喚起了他幼時的回憶。
小靈子見了,隱隱覺得有些奇怪,開口問道:“秋遇哥哥,你怎麼了?”
吳秋遇急忙遮掩道:“沒,沒什麼。”
一夥僧人在門口交了請柬,走進門來。
走在前面的老和尚身材瘦小,鬚眉皆白,正是五臺山佛光真容禪寺的方丈無涯大師。後面跟著三個年輕的和尚。其中有一個吳秋遇認得,是當年師祖爺爺死後曾經和他一起上山砍過柴的一行師兄。
吳秋遇見到昔日的熟人,心情激動異常,就要跑上去相認。
小靈子見狀,急忙拉住他,低聲問道:“秋遇哥哥,你怎麼了?你認得他們?”
吳秋遇不想再瞞她,就把當年的事簡要說了:“我是個孤兒,從小被師祖爺爺收養,在佛光寺長大,說起來也算是當了十幾年的小和尚。他們是佛光寺的,前面那個就是住持方丈無涯大師,他剛去幾天我就下山了。後面揹包裹的,是一行師兄,和我一起上山砍過柴,寺裡面除了師祖爺爺,就他和我最好。”
小靈子這才明白,難怪他見了和尚那麼激動,原來曾經是一家的。她低聲問道:“他們認得你麼?”
吳秋遇想了想,說:“我平時只管砍柴挑水,不和大家一起練武,也不一起做功課,而且十二三歲就下山了。現在長大了,又長了頭髮,估計一行師兄也認不出我了。無涯大師和那兩個師弟應該是本來就不認識我的。”
小靈子說道:“那你就不用急著相認了。他們受邀前來,和祁天百有什麼關聯,咱們還不知道。先看看再說。”
吳秋遇點了點頭。
這時候,無涯大師他們已經走到近前。無涯大師上前問道:“小施主,請問你家主人現在哪裡?老衲應邀前來,正要見見祁施主。”
吳秋遇愣愣地說不出話。小靈子抬手指著正廳說道:“就在那邊廳裡,你們快去吧。”
無涯大師心裡覺得這二人有些奇怪,似乎不太懂待客的禮數,只當他們是新來的,便不做多想,點頭道:“多謝小施主。”
四個和尚從身邊過去。吳秋遇眼睜睜看著,心裡百感交集。
一行和尚背的包袱裡掉下一串念珠,滾落地上。
吳秋遇見了,失口叫道:“一行師兄!”
四個和尚都是一愣,回過頭看。
吳秋遇彎腰撿起地上的念珠,走到一行師兄的跟前,遞上前說道:“你東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