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青薔了,怕是嫉妒老夫人對自己的偏愛。其實老夫人是兩個人都疼愛,擔心青薔的脾氣出嫁前,再和自己起了衝突鬧得姐妹不虞才是真。
換了衣裳,青絮去了老夫人屋裡。
“今日訓斥你母親,你如何想?”青絮坐在老夫人身邊,拿著美人錘幫她捶腿。
青絮把錘子從老夫人左腿挪到了右腿上,一下下慢慢地捶,“看您手裡拿著禮單子,想來是母親給別家送禮時出了紕漏。母親剛到京城,不熟悉情況,難免會出錯。”
“京中各家各府送禮都有定製,幾兩幾錢放在市斤商戶裡聽著差不了許多,放在禮單裡也不過是個虛數。但收禮的人可未必這麼想,你省個一兩半錢放在一樣的盒子裡以少充多,還以為人家看不出,京中有幾家的奴才是蠢的不識數的夯貨?”
不說還好,這一說,老夫人氣性又上來了,“說她精明謹慎,這來了京城反倒越發上不得檯面。不過一個員外郎做壽,就因著跟國舅爺沾親帶故,便把禮往上抬了一截,傳出去還讓老爺落個巴結討好的名聲,平白讓人家瞧不起。她自己想討好人,送好貨撐面子,還不想多舍銀錢,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該省的地方是要省,有時候卻萬萬省不得。一次省了讓人瞧見,自己倒是疏忽,可人家會說你是寒磣人。”
朱嬤嬤撫著老夫人的背給她順氣,“事情都過了,您犯不著生這麼大氣,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原來這事的起因是兩家母親辦壽要送禮。一個是現下工部跟上官鴻共事的員外郎。另外一個是上官鴻以前認識的杭州府推官,現在的吏部員外郎。一個新同事,一箇舊相識。
小馮氏當家精明,送禮也是精打細算。因著是來京後頭回送禮,小馮氏怕出了錯漏。剛巧入京後,她結識了一些上官鴻同僚的夫人,倒是和其中兩位走得近。這次送禮的事她去其中一位家裡做客時,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才知道那主事家表妹是國舅爺嫡次子續絃夫人,這一問完便覺得自己禮備的少了,有些拿不出手。
回來想著添些,小馮氏又舍不下白花花的銀子。正好,柳姨娘家裡有個遠方親戚哥哥,如今是國子監祭酒,這兩日他夫人來府上拜會。無意中,柳氏的嫂子提起了這送禮的門道,看著盒子精緻,其實都是虛多實少。只要送出去瞧著好看,入庫時誰還費心拿禮盒裡的補品一兩兩過秤。改日拿出來,不發現就罷了,發現了只當是下人們給貪了,誰會懷疑到送時候就少了。
小馮氏暗自記下,覺得這倒是個法子。打了兩座金壽星扇面插屏,從給工部這家的禮中擠了一部分稱斤論兩的補品,添在給那吏部員外郎的壽禮裡。
誰知道,今日下面的人來送擬好了單子給小馮氏,給老夫人碰上了。老夫人怕出錯漏,就拿著禮單一樣一樣地細問。那婆子也是個不省事的,三兩句就讓老夫人給繞進去了,把各樣各式裝了分裝多少都給報了,還點破那小插屏嵌的畫像是鎏金而不是足金的。這下老夫人火了,指著小馮氏一頓訓。後來,小馮氏扯出了柳氏的親戚,才有了青絮進來後老夫人的那一番話。
聽完朱嬤嬤簡述,青絮推測出這事情的大概,暗想,難怪柳氏的臉色也不大好。不過這事面上小馮氏捱了訓,最後到底誰吃虧,還真是說不準。
青絮一晃神,手上動作停了下來,就聽見老夫人冷聲說:“哼!一個精明有餘大氣不足,一個不安分守己自作聰明,大事小事掐著捏著,沒個讓人省心的!”
朱嬤嬤無奈地輕嘆了一聲,沒再接話。
青絮又低頭繼續幫老夫人捶腿。
老夫人看著安靜溫順的青絮,臉上的表情舒緩了許多,“絮丫頭,到了京城不比梧州,一大家子在一起,以後各樣的事都少不了,你多看看多想想,不懂的就問問朱嬤嬤。”
前面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