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何英紅了雙眼,他脊背微微顫抖,宣洩著心中難以抑制的哀痛。
原本以為去了龍都根據地,日子能安穩平順一些,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如今,安平縣地下游擊隊中,活著的就只剩下他和宋姐了。
想到那個總是不苟言笑的人,宋璇的眼眶也紅了。
冷烽垂著眼,聲音很輕,也很冷:“萬叔說了什麼?”
李麗釗語氣仇恨道:“是四象軍第十一軍!戰敗的懦夫!他們戰敗後全軍開始向著許都推進,卻在路上獲悉了我們龍都根據地的情報,四象黨反聯黨思潮日益加深,他戰敗後想著將功補過,就拿我整個龍都無辜同志的性命當他的邀功手段!”
李麗釗說完這番話,帳篷裡陷入死一般的靜。
雲楚又眉尖一蹙,四象軍第十一軍,正是黃凌川父親黃修伯統帥的軍隊,說白了,他們如今駐軍營地的千餘棄兵,也同樣是第十一軍的人。
不過,他們跟隨黃凌川先行,應該並未參與屠殺龍都根據地的行動。
驀的,她眼睫微顫,聲音發涼:“龍都根據地的同志們提前部署離開,應該是做了完全的準備,一路上難民流民湧動,四象軍又是從什麼地方獲悉了他們的情報?”
她這個話茬,瞬間又把氣氛引入到一個緊繃的狀態。
梁滿倉金大錘臉色蒼白,他們兩人向來頭腦簡單,可這一刻,卻很快明白了雲楚又的話,可他們都不願意相信,龍都根據地的大家感情深厚,怎麼可能出叛徒?
李青雲脊背佝僂,不知是病情拖延的緣故,還是被李麗釗的話衝擊到了,鬢邊好似一瞬間就生出了許多白髮,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李麗釗咬牙道:“奸細!是我們根據地出了奸細!才會讓四象軍有機可乘!”
冷烽雙目赤紅,緊緊盯著李麗釗,宛如一頭野獸:“是誰?”
李麗釗搖了搖頭,看著冷烽的模樣,心裡升起了濃重的悲哀,這種悲哀沉重極了:“萬叔沒說出是誰就嚥了氣,但他在臨死前告訴我,冷叔沒死。”
雲楚又微訝,冷叢生還活著,那事情走向又開始撲朔迷離了。
而冷烽乍然聽到自己的父親還活著,眼睛裡出現茫然和驚愕,緊接著,一股狂喜湧上心頭:“我爹還活著?他在哪兒?活著為什麼沒有來找我?我爹人呢?”
“是啊麗釗,冷叔還活著,那他人呢?還有王先生,王先生又去哪兒了?”梁滿倉急的抓耳撓腮,恨不得變成一隻小飛蟲鑽進李麗釗的腦子裡,獲知所有經過。
李麗釗也沒賣關子:“冷叔被四象軍抓捕,秘密押送去了江城!王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他和我一起埋了龍都同志們的屍體後就離開了,沒有給我留下任何話。”
金大錘語氣狐疑:“怎麼會這樣?王先生為什麼會離開?為什麼沒帶上你?”
他近乎懷疑的語氣刺痛了宋璇,後者冷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懷疑龍都出的叛徒是王遺風?不可能!他在我們安平地下游擊隊多年,從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隨著宋璇這句話,帳篷裡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金大錘抿了抿嘴唇,還欲說什麼,卻被冷烽攔住了:“麗釗,你繼續說。”
他神色嚴峻,已經開始思索起了營救計劃,江城,如今九州的首都都城。
不過,自原本的首都桐城淪陷後,四象黨退居江城,在那裡形成政權。
雖然四象黨思想愚昧,但江城目前是他們的大本營,依他們如今毫不掩飾的野心,想要潛伏到四象黨關押他父親的據點,無異深入虎穴。
李麗釗看了宋璇一眼,繼續道:“王先生離開後,我不知道該怎麼,只能順著許都得路繼續走,想和隊長匯合後,再一起去江城救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