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 他穿的很正統,一襲灰色長袍,腳下是一雙黑色的布鞋,模樣十分溫和。 譚瀟瀟趕忙放下筷子,站起身迎了上去:“淮書,這位是?” 譚淮書親自給中年男人拿了雙拖鞋出來,說道:“我學校裡的先生,蔡先生。” 蔡仕戎穿上拖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譚瀟瀟點了點頭,客氣道:“冒昧來訪,還請見諒,只是我聽淮書說,他胞姐遠赴綠城而來,一路上頗為波折,同行的一位女同志還想到我們綠城大學唸書?淮書是我的得意門生,所以貿然登門拜訪,見諒。” 蔡仕戎語氣客氣,半點沒有高知分子的傲性,顯得格外平易近人。 一聽是綠城大學的先生,譚瀟瀟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忙請人進屋,含笑道:“早聽淮書說起過先生,您能登門我們實在蓬蓽生輝,何談冒昧?您快請進。” 雲楚又早在蔡仕戎進門的時候就猜到了他的身份,無他,那雙拖鞋尺碼太合適了。 看來她真沒猜錯,這個老破小的筒子房,還真是聯黨同志平日聚頭的據點之一。 能被他們用來當做聚會之所,安全性和隱蔽性應該沒有問題,不然譚淮書也不會放心姐姐一個人待在這裡,不過她沒想到,蔡仕戎會親自上門來考察她。 但仔細一想,便也明白了,她能護著譚瀟瀟一路平安來到綠城,沒點本事是不可能的,譚淮書興許沒往這方面想,但他但凡提及,蔡仕戎肯定是要產生警惕懷疑的。 再加上她莫名其妙提出要去綠城大學唸書,這種懷疑就成倍增長了。 在蔡仕戎心中,她估計是一個有心靠近,籌謀算計的人,譚淮書確是他的得意門生,也是未來聯黨的新興血液,他為了後者的安全,也是要親眼瞧一瞧她的。 一旦發現她確實有問題,那蔡仕戎可以順理成章拒絕她入學。 這樣一來,譚淮書既不會惹惱一心向著她的姐姐,也不會得罪她,一舉兩得。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過於陰謀論了,或許蔡仕戎只是聽到她的事,覺得是個人才,可以拉攏入聯黨,所以才親自跑這一趟的,但不論如何,機會總歸是送上門來了。 果然,蔡仕戎在走進大廳後,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起初,眼神很是驚訝,緊接著就更深了些,但臉上表情一直很溫和。 “姐,這是你做的?聞著好香啊!”譚淮書到底是個年輕人的性子,昨晚和姐姐因女友的事發生的口角已經忘卻,把外衣掛好,跑到桌邊看著桌上的飯菜,口齒生津。 提起這個,譚瀟瀟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哪有那個本事?是阿雲做的,可好吃了,蔡先生也沒用飯吧?就留下來一起吃,我去拿碗筷!” 她也看出蔡仕戎過來的目的是為了雲楚又,自然想為後者多博得一些好感。 蔡仕戎順勢看向雲楚又:“阿雲同志是嗎?淮書說,你想要進綠城大學學醫?” 他聲音很是和善,眸光掃過桌上香氣四溢的飯食時,也有些許感慨,能做出這麼香的飯菜,定是從小就被培養了廚藝,這樣說來,她應當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出身。 但想到譚淮書說的,她準備開一家慈善機構,還順手給出十塊大洋的生活費,這樣的行徑與她本身的經歷似乎有些相悖,所以,她到底什麼來歷? “蔡先生,我姓雲,名楚又,是從龍都來的,說來慚愧,家中是地主出身,卻是被抱錯的孩子,我自覺成了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孤身上路,這才結識了瀟瀟姐。” 雲楚又是有偽裝技能的,說起這番話來,既不高亢也不落寞,只是平靜的敘述。 可偏就是這樣的敘述,讓人覺得她是一個很有風骨的姑娘,一旁的譚淮書並不清楚她身上的事,如今乍一耳聞,眼神不由流露出些許同情,這麼說來她連家人都沒有。 蔡仕戎也輕嘆一聲,又順勢就身世的問題多問了幾句,雲楚又回答的毫無破綻。 當然,都是事實,說出來也差不到哪兒去,反正旁人是尋不出古怪之處的。 聽她說完,蔡仕戎心裡的懷疑就打消了大半,譚瀟瀟拿著碗筷出來,他與譚淮書一品嚐今天的精品小排亂燉,心一時又被俘虜了大半。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譚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