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婷跟在雲永恩身邊,看了一眼濃情蜜意的兩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低罵道:“呸!還沒結婚就哥呀妹呀的,真是不要臉!”
雲永恩聽到了,卻沒說什麼。
在他看來,不管是選了窮酸小子的雲楚又,還是答應了他們婚事的宋桂英,都是滿腦子漿糊的蠢貨!
可他的目光觸及牛車上滿滿當當的物資時,眼中滿是心痛和不忿。
這麼多的東西,雲楚又用也就用了,反正她一個女人,能吃多少用多少?可如今多了個男人,那東西豈不是就都便宜姜硯清那小白臉了?
思及此,雲永恩臉上就滿是肉痛,盯著霍湛的背影也湧上了冷意。
罷了,不急,這一路上還長著呢,總能找到機會攪黃他們!
宋桂英也聽到了李婷婷的話,她回頭看了李婷婷一眼,臉上染上了些許慍怒之色,但眼下趕路要緊,沒急著叱責。
幾人趕著黃牛,推著獨輪車離開李記木工鋪。
街道上寥無人煙,能走的人都已經走了,昏暗的長街上到處是廢棄的木板,石塊。
雲楚又緊抿紅唇,心中沉重,還記得來安平縣買糧時,街道上人來人往,糧鋪外也排著長長的隊伍,雖然算不上繁華,但最起碼是熱鬧的。
李婷婷把門上了鎖,摸著門板,眼神中流露著不捨。
雲永恩深吸一口氣,催促道:“行了,走吧。”
他不是傻子,相反,還有些旁人沒有的精明。
鬼子死了這麼多人,他們能嚥下這口氣?指不定啥時候就忽然打過來了,他可不想留在安平縣,哪怕去逃荒,去國統區過苦日子,可總比死在鬼子手下強。
霍湛牽著牛繩,他身形挺拔頎長,走在前方,似能帶給人無窮的安全感。
雲楚又趴在物資上,看著他的脊背眨了眨眼,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這些天精神高度緊繃,睡眠質量也很差,實在是太累了。
當雲楚又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身下的牛板車依然在徐徐前行,目光所及是霍湛的身影,她動了動身子,一條厚實的毯子稍稍垂落下來。
雲楚又怔了一下,摸了摸毯子,沒說話,坐起身看了一眼四周。
他們已經順利離開了安平縣城,追上了其他老百姓,匯入了逃荒主路。
不過,相比1942年的難民潮,如今的逃荒人群還不算多,前路也並不擁堵。
雲楚又打量了幾眼四周面色愁苦的災民,又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雲永恩和宋桂英,幾人都面露疲憊,臉色蒼白,腹中只怕是也飢腸轆轆了。
她嘆了口氣,轉頭與霍湛道:“硯清哥,趕了一晚上的路,你也累了吧?”
對於霍湛一個晚上毫無怨言趕路的行為,雲楚又深感欽佩。
為了達成目的不喊苦不喊累,這樣的人不成事誰能成事?
霍湛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雲楚又,她睡了一晚上,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白皙如凝脂的瓜子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一看就知道精力充沛。
雲楚又察覺到霍湛淺瞳中綴著的不耐,悻悻一笑。
她輕咳一聲,說道:“硯清哥,咱們應該已經離安平縣很遠了吧?要不停下歇歇,喝兩口水,再吃點東西?不然鐵打的身體都熬不住。”
霍湛半眯起眼,彎唇道:“好。”
他面色一直不佳,倒看不出趕一晚上路有多疲憊,只是聲線略啞。
雲楚又心裡難得升起幾分愧疚,這要是讓沈虯知道,他準備的牛車被她睡了一晚,反倒是他心心念唸的少帥牽了一晚上的牛繩,應該會當場把她斃了吧?
牛車停下,雲楚又跳了下去,主動牽過霍湛手裡的牛繩,將之綁在路旁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