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壓根不用深思,依霍湛的性子,在服用藥物後必然是要留一手的,這個年代抗菌藥稀少且昂貴,而戰場上,近乎一大半的戰士都死於傷口感染。
她原本想著這輩子都很難和霍湛再見了,沒想到命運刁難,她這麼快就要面對。
山下一郎的問題暫且不提,阿莫西林,包括她杜撰出的幼時的“師傅”,如今都成了麻煩,說不定霍家軍一直駐紮於此,就是為了調查她那神秘莫測的“師傅”呢?
她實在圓不了這謊,只能將一切都推到莫須有的“師傅”身上,以保全自己。
霍湛看著她宛如受驚小獸般緊繃的指尖,無聲地彎唇,琥珀瞳裡笑意氤氳。
他眼尾上撩,饒有興致地看著雲楚又:“那你有沒有什麼願意說的?”
雲楚又面龐一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霍少帥,我已經說過了,這藥是幼時教我醫術的老師留下的,我真不知道成分是什麼,該怎麼研製。”
阿莫西林的價值不言而喻,但凡研究出來,那都是一筆潑天的財富!
霍湛微微聳肩,唇角微微垂下一個弧度,不知是信了她的說辭還是沒信。
“不是要為我把脈?”他開口打破了略僵持的氣氛,脫掉身上的大氅,拉起袖子,修長的手指扣住小臂上的玄鐵護腕,將之解下,露出精瘦有力的手腕。
雲楚又幹笑一聲,不敢反駁,也沒敢看他,依言站起身挪了過去。
她胡亂摸上他的手腕,冰冷如玉石的質感凍得她一哆嗦。
芤著霍湛的脈搏,她又冷靜下來,連續問了幾個這兩天的症狀。
霍湛倒也十分配合,對這些問題一一做出了回答。
如果不看兩人間略顯冰冷的氣氛,倒真像是正常的醫患關係。
片刻後,雲楚又放下手,朝霍湛笑了笑,眉眼皆彎:“已經不再發熱了,瞧您的精神狀態也有所好轉,這些天吃點清淡的白粥,不要吃過甜或太鹹的。”
頓了頓,她睫毛上拂,又咬牙加了一句:“還有辣的,更不可以。”
霍湛眼裡閃過一絲短暫的驚訝,打量了雲楚又幾眼,旋即慢條斯理的扣上護腕。
就在雲楚又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卻是極慢、極緩地眨了一下眼,淺色瞳孔彷彿沒有焦距,長長的眼尾壓出一道格外涼薄的線:“你,知道我愛吃辣?”
雲楚又斂眸,覆下長長的睫,小聲道:“上次我瞧著您飯盒裡加辣了。”
她面上唯唯諾諾,心裡卻無語凝噎。
她堂堂二十一世紀軍醫,平日和糙漢子打交道都是有啥說啥,哪知穿越重生一回,竟然還退化了,得和狐狸玩心眼兒了,玩也就罷了,連拍馬屁都得給個合理的解釋!
就特孃的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