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臉色一變,朝著宋桂英怒目而視:“你!你說什麼你!”
他在家中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格,當初逃荒時也將糧食牢牢攥在手裡,生怕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挑釁,如今宋桂英脾氣見長,竟然敢當著面與他呼呼喝喝了。
雲山怒不可遏,抬手就欲要給宋桂英一巴掌,雲楚又上前,一把抓住雲山的手腕,將之推開,冷笑道:“怎麼,當著我的面逞威風?這裡可不是雲家莊。”
雲山踉蹌幾步,險些摔倒,他臉色難看,盯著雲楚又道:“我是你爹!”
“爹是什麼東西?”雲楚又輕笑著:“我是雲江撫養長大的,而非你,歸家第一天就遭鬼子清鄉,僅僅只是吃了你一個麥稈糰子,如今倒知道擺爹的譜了?”
雲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宋桂英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眼神帶著陌生與痛恨。
“我實話與你說,若非我娘心軟,捨不得你們幾個,你們,我是一個都不會帶的,上了船,就安安靜靜待著,到了奉津,我自有安排,若搞出什麼么蛾子,我手裡的槍是不認人的,明白嗎?”雲楚又拉著宋桂英坐下,伸手撥了撥手指,聲音透著冷意。
雲山臉色一白,嘴唇囁嚅,還想說些什麼,可對上雲楚又滿是不耐的眼睛,還是忍下一口氣,轉身趔趄著離開了,這個女兒與他不親,興許殺人的事她真能幹出來。
他一走,船艙裡氣氛好轉起來,宋桂英愧疚地看向雲楚又:“都是娘拖累你了。”
雲楚又給宋桂英倒了杯茶,輕聲道:“你若真是這樣覺得,去了奉津就好好生活,莫要被人騎在脖子上欺負,雲山等人欺軟怕硬,冷心冷情,遲早有一天會害了你。”
雲家這些人,她早就看透了,從雲山到雲永貴,再到雲永福雲永恩,幾乎沒有一個是單純的好性子,都不隨宋桂英,與他們待在一起不說與虎謀皮,但總歸沒好處。
宋桂英聽了雲楚又的話,苦笑一聲,她何嘗不知道,這些時日與他們在一起,沒少受氣,作為她的兒子,雲永福雲永貴等人倒是對王香菊母女比對她都好。
她斂去臉上的神色,拍了拍雲楚又的手,輕聲道:“放心吧,娘心裡有數。”
雲楚又搖了搖頭,能有什麼數,到最後還是心軟,依然被雲山等人欺辱。
不過她能做的有限,也只是多多提醒,未來還需宋桂英自己撐起來。
宋桂英轉而提起了雲子津:“你大哥留在綠城,應該不會出事吧?往後還能見嗎?”
說起來,雲子津待她都比幾個親兒子強上許多,她本就是個軟和性子,如今看雲子津也和看自己兒子差不多,只不過此行他並沒有一起,而是留在了綠城。
雲楚又看了宋桂英一眼:“大哥不是一般人,自有旁的事可做,有我在,早晚會再相見的,你只需照顧好自己,奉津城內沒有東瀛人,安全問題無須擔心。”
宋桂英笑了笑,嘆氣道:“我擔心什麼,倒是你,娘總擔心著你一個姑娘家,和四象黨,東瀛人打交道,太過危險,既然都跟著霍少帥回去了,你也該為自己想想。”
說這番話時,宋桂英眉眼間浮著一層憂慮,是真心實意為雲楚又擔憂的。
她是一個老思想的女人,自然不希望自己閨女總是打打殺殺的,如今有了好歸宿,理應為自己多想想,過上安穩的生活,再生兩個孩子,這就足夠了。
雲楚又但笑不語,有什麼好想的,她與霍湛也不是尋常夫妻。
宋桂英知道雲楚又一直是個有成算有想法的,也沒想著能說服她什麼,見狀,也不再多說了,而外面的雲山等人也被沈虯全部安排了房間,與霍家軍同一層的底艙房。
至於宋桂英,則與雲楚又一起居於船艙中的房間,和他們完全不同。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