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我可不敢,只是父親不在家,我厚著臉皮兒在哥哥那兒打了些秋風。”哥哥確實幫了她不少,但是——弄月剛剛那句“招蜂引蝶”,也是一點兒都沒說錯。
“哦?得了什麼好處,有沒有我的份兒?”弄月放下翠色玉壺,走過來圍著她轉了一個圈兒,忽然從背後摟住黛玉,下巴按在黛玉的兔毛小領兒上,蹭了蹭,“你藏在袖子裡的是什麼?”
黛玉的袖子揣的鼓鼓囊囊的,贅得確實難受,黛玉連忙將那冊東西拿了出來,遞給弄月:“這是我閒著無聊時,在家中寫的。”就是黛玉的詩集。
“花謝花飛花滿天……”弄月翻開那寫了半冊的小本子,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兒似的看,還搖頭晃腦著,“果然是探花郎的女兒啊,這詩才果然不一般!”
“公主過獎了,”黛玉笑著將弄月翻完的詩集收回來,建議道,“您之前說過,冬天的課不多。我想,若是公主無聊,咱們可以辦一個詩社玩一玩,找幾個湊湊熱鬧,正巧欽天監也說,今年入冬必有瑞雪,吟詞弄雪,對酒當歌,絕對是一件美事。”
“詩社?”弄月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想了好一會兒,才忽然對著黛玉意味深長一笑,“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主意的。”
黛玉莞爾一笑,並不多言。
賞冬景、結詩社,對弄月而言無疑是個好主意,皇宮規矩大,確實不能亂跑亂玩,可是京城裡的園林美苑眾多,許多王公貴族家中也有觀景的絕妙去處,譬如柔蘭公主府中那個生機盎然、炫彩新巧的人工小湖,又譬如今後賈府的大觀園。
結了詩社,弄月便可以出宮了。至於宮裡的貴人會不會同意——林霽風的話說:“吟詩作對總比捅婁子折騰人來得好,為了讓弄月專心做點什麼事兒,少出去闖禍,宮裡宮外可都是操碎了心。”
弄月雷厲風行,想明白關竅,立即跑去找最疼愛的父皇;一個時辰後,弄月捂著不知是凍的還是興奮的紅臉兒跑了回來,居高臨下對著賢淑著靜靜繡荷包的黛玉宣佈:“父皇同意了,過幾天,你就跟我出去‘採風’!”
“‘採風’?”黛玉愣了,還有這茬兒?
弄月無辜地眨著大眼睛:“作詩這種事麼,心有靈犀方能一點就通,必須得遵陰陽生生不息、採自然靈秀之長,要不然,不管多嘔心瀝血,寫出來都是陳詞濫調;好比說,對著個死木頭,你能雕出花兒來麼?”
黛玉不由覺得好笑,心道不就是為了出宮麼,按這調調,這小公主都能編出一篇周易歪論了——不過,無論如何,總是先得起個社吧?
起社之事不用黛玉心煩,第二天,女先生們剛剛教完算術,忽然門外傳來太監的聲音:“公主殿下,蕭公子奉召而來。”
姓“蕭”?黛玉一愣,悄悄向門口瞟了瞟,可惜,不說沁芳院裡裡外外隔了三進,書房的門簾掛得嚴嚴實實,她什麼都瞧不見,只能在沒人注意到她之前,悄悄低下了眼睛。
女先生們也愣住了,而後露出了有些驚疑卻更有些曖昧的笑容,對著弄月行了禮,趕緊退下。
弄月嘟起了小嘴兒,臉兒紅撲撲的,似乎很不高興,黛玉清楚地聽到,她在說出“讓他進來”之前,還怨念地小聲咕了一句:“若不是父皇說一定要你帶著,本宮犯得著去求你?”
黛玉一直悄悄瞟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