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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哥眼神從我臉上一瞟而過,我唇邊含著絲淺笑靜靜立著。康熙仔細讀了四阿哥在畫下的題詩,點頭道:“‘民以食為天,食以農為先’,朕每年春天都要在先農壇祭祀先農諸神,還親自指導種植御田,又常向朝中官員強調,就是希望為官者務必重視農耕。立國之本呀!”

四阿哥躬身回道:“兒臣效仿皇阿瑪,在圓明園中,開了幾片地,親身體驗農耕樂苦。”康熙點頭道:“你倒說說,樂從何來?苦又從何來?”

四阿哥回道:“田園生活,自在寫意,不僅心境舒暢,少了得失計較之心,人變得豁達,而且耕種時身體也得到舒展,更為康健。這幾日收穫親手所種的瓜果時更是難言之喜。苦就是,兒臣種了幾片地已覺辛苦,今日怕太陽過毒,明日又擔心雨水太大,想及民間百姓終年操勞,風吹日曬,一旦旱澇,就可能顆粒無收,不禁感嘆。”

康熙點頭未語。我躬身行禮後靜靜退出。他如今是越發深藏不露,凡事都細察康熙心意,極盡孝順,從無違逆。康熙對他疑心肯定未逝,但長此以往,水滴石穿,只要不出差錯,完全釋懷是遲早的事情。八阿哥就是再有心對付他,但肯定尋不到錯處。

而八阿哥卻是鋒芒欲斂不斂,一面依舊與朝中大臣往來,一面對朝中眾臣說勿再保奏他為太子,否則“情願臥床不起”。康熙聽聞很是反感,立即嚴斥:“爾不過一貝勒,何得奏此越分之語,以此試探朕躬乎?”並罵他“甚是狂妄,竟不自揣伊為何等人”,“以貝勒存此越分之想,探試朕躬,妄行陳奏,豈非大奸大邪乎?”他這不慎之舉越發加深了康熙從一廢太子後對他的惡感。

有時候,我非常困惑,他,九阿哥,十四阿哥都是極其聰明的人,身邊還有眾多謀士,為何卻有如此激怒康熙的舉動?

細細想來,覺得只是康熙對他早生忌憚之心,一個結黨的太子已經讓康熙極其厭惡,而他卻以結交朝臣聞名,所以不管怎麼做,落在康熙眼裡都是錯。他進康熙罵他存非分之想,他退康熙依舊罵他存試探之心,除非他能學四阿哥徹底改變行事做派,與各位朝臣疏遠,才有可能扭轉康熙對他的態度,可他多年苦心經營,怎麼可能放棄?而且各人性格不同,讓他學四阿哥心如止水的出世姿態,也的確不可能,否則他就不是禮賢下士的‘八賢王’了!

眼前看來,二廢太子後,最大的受益者居然是十四阿哥。四阿哥深居簡出,很少過問朝事;八阿哥被康熙所厭,不受康熙倚重;唯有十四阿哥雖因為十三阿哥被康熙罰跪,事後卻出乎眾人意料,康熙不僅沒有疏遠十四,反倒對十四頗有些與眾不同,常委任十四獨自處理朝事,也經常私下召見十四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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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一年的最後一天就在各人的算計中平靜渡過。我翻了個身,仍舊無法入睡,想著和姐姐相對無語,她淚眼迷濛,我心下歉疚。她似乎有滿腹的話欲說,卻只能坐著由我請安後離去。坐於她側前的八阿哥和八福晉談笑著瞟過我們兩姐妹,又各自轉開了視線。滿堂人語歡笑,歡慶新年,姐姐和我卻是遙遙相望,各自神傷。

冬去春來,春去夏至,我已經二十二歲,按照慣例明年就是放出宮的年齡。我常想著康熙究竟什麼時候賜婚,有時覺得自己好生疲憊,索性事情早點分明,讓我得個痛快;可有時又祈求康熙最好壓根忘了這件事,就讓我在宮中呆一輩子吧。想起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