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銘九忽道:“他沒這麼說麼?”
我登時張口結舌,答不上話。燕銘九見我一臉窘狀,淡然一笑,鬆開了摟在我腰間的手。
我退後兩步,忽聽得身後一陣激動的狂叫,不用回身已知來者。我轉過身半曲下腰,布丁一路狂奔而來,猛地躍到我懷裡,我抱起它笑道:“你這次有功哦,成功保護燕叔叔平安無事,回去好好獎勵你!”
布丁似乎聽懂了我的話,伸出舌頭無比熱情地往我臉上招呼去。
我抱著布丁,隨燕銘九在石桌邊坐下,布丁乖巧地伏在我腿上。我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側頭卻看到燕銘九緊盯著我,眉頭又皺了起來,這才想起被囚時雙手被鐵鏈捆綁多日,磨出了一圈深深的紅痕,雖擦了藥,但尚未完全褪掉,剛才一抬手便露了出來。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放下茶杯,順勢用袖子掩住了手腕。
燕銘九從懷中摸出倚天遞給我:“物歸原主。”我接過來,翻看了一下,笑道:“多謝九哥替我保管。”說罷將倚天收入懷中。
燕銘九問起我被囚何處,同樣的問題裴湛藍也問過我,只是當時我每日裡連陽光都看不到,又哪裡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我搖搖頭:“不知道,一點頭緒也沒有。”
燕銘九臉色陰沉,那段日子杜蔭澤的人加上裴湛藍的人幾乎翻遍了整個夏都,竟然找不到一點線索,範鶴年的確不能低估。
我見他臉色不好,忙寬慰道:“夏都那麼大,藏個人還是很容易的。範鶴年若連這點都做不到,這丞相也白當了。”
燕銘九面色放緩,我想起裴湛藍提到的事,便問:“聽說你要去域西,真的嗎?”
燕銘九微點了下頭:“兩日後動身。”
我皺眉道:“怎麼突然要去那種苦寒之地?去打仗嗎?還是…”我猶豫著說出自己最擔憂的:“不會是範鶴年搞的鬼吧?他用我要挾你嗎?九哥,其實你不用…”
“玉兒,”燕銘九打斷我,沉聲道:“回來了便好好休養。剩下的事,讓我們男人去操心就可以了。”
我咬住嘴唇,心中明白他是為我好。想想也是,最後要出面戰鬥的終還是裴湛藍和燕銘九他們,我既不會帶兵也不懂朝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也許對他們來說,我能幫的最大忙,就是顧好自己。
受上輩子“男女各頂半邊天”理念的影響,我一直不習慣把自己當成躲在男人身後的小女人看待。對於我來說,跟我愛的男人一起並肩戰鬥才更有意義。只不過到了今天我才意識到,有時候,並非每件事都要硬插一把就是幫忙,男人有他們的抱負和責任,在他們展現雄姿和力量的時候,也許在他身後默默欣賞才是一個聰明女人該做的。
我心一寬,也不再糾結於他忽要去域西之因,只淡笑著囑道:“一定要平安回來。”
燕銘九凝視著我,道:“你也要平平安安的,知道嗎?”
我用力點點頭,又問:“金淳也去嗎?”
燕銘九斟酌了一下:“這邊還需要人手,我會讓他留下。”
我失蹤的事,裴湛藍壓住了訊息,是以只有身邊人才知。金淳恰巧去府中看我,發現我不在,去問小穆,小穆編了一堆理由,越說金淳越不信,追問之下才知原委。我回到府中後,他來看我,一張臉鐵青得跟兵馬俑有一拼,我只好又是安慰又哄勸,他臉上方才略復血色。
同樣狀況的還有麗君,其實這件事原本跟她毫無關係,但我是從她鋪子裡走掉的,她對於沒能拉住我感到極為自責,我回來後她到府中看我,泣涕如雨,我手忙腳亂地勸慰了許久,方才讓她收住悲聲。被囚受傷的雖然是我,身邊的一眾朋友卻似比我承受了更大的痛苦,我在深深感動之餘,也意識到唯有平安才是對身邊親人的最好交代。
閒聊了幾句,丫鬟來稟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