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芷娣身子一顫,目中已有溼意,她搖了搖頭,輕聲道:“娣兒不怨。娣兒身為范家子女,自該以大局為重,能為爹爹分憂是娣兒的福氣。”
範鶴年面色欣慰:“娣兒,爹定會讓你成為女人中的最高掌權者,俯瞰天下。到時你想要什麼都不過是彈指之事。”
範芷娣笑著,心裡卻知道,便是有了全天下的財富,她想要的,此生恐再難覓得。
…
官府大張旗鼓地搜查了一番,抓了兩個疑犯,皆是地痞之流,自供為謀財入室行竊,後為掩飾罪行而放火燒屋,口供毫無漏洞。他們說的話,我根本一個字也不信。宣判結案之日,我在堂上質疑犯人動機,當眾怒斥劉太守無能,險些被收押大牢,終是燕銘九出面化解。我只覺心沉如石落大海,懷抱的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
我夜夜噩夢不斷,難以成眠。裴湛藍調配了可以安神的薰香,我方能勉強睡個整覺。
歡樂之家下葬前一日,我去酒樓找趙大哥,半路卻看到燕銘九帶著貼身侍衛進了一家茶舍。我想起曾經幾次在這附近碰到他,心中一動,便翻牆跟了進去。
“我已查過了,正如將軍所料,此縱火案並非那麼簡單。”屋內,杜蔭澤的聲音響起。
“查到什麼?”燕銘九淡淡道。
“將軍可還記得上次偷襲寧姑娘之人?此人名喚郭赫,本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強,三年前投於範府,現在是範鶴年身邊心腹。”
燕銘九沒有說話,杜蔭澤續道:“已經獲罪的那兩個犯人原是城中地痞,兩天前郭赫曾去找過他二人,隨後他們就被抓獲並很快認了罪。”
“你認為是範鶴年授意?”燕銘九面色凝重。
“正是,此案與偷襲寧姑娘恐都是範鶴年的意思。至於意圖;我推想。。。”話音未了,杜蔭澤猛地抬頭向窗外喝道,“什麼人?”
燕銘九身形閃動,人已在屋外,待看到來人身形後頓住了腳步。他攔住欲追的燕珏,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消失在屋脊後,面色一沉,吩咐燕珏:“派人跟著玉瓷,若有任何異動要馬上向我報告。”
我奔出茶舍,一時間只覺心亂如麻。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當真相浮現時,我才發覺我根本沒有勇氣去面對。範鶴年會對我下手,只會與一個人有關。而那個人,那個與我共枕而眠的人,到底在做什麼?又對我隱瞞了什麼?我已失去了歡樂之家,若再失去他。。。我使勁甩甩頭,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是那樣的。去問問他就都明白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裴家小院,裴湛藍正要出門,見到我回來,問道:“瓷兒,你不是要去酒樓嗎?這麼快回來了?”
我茫然道:“我來帶布丁,送它去麗君那。”
裴湛藍見我神情有異,關切地問:“出什麼事了?”
我望著他絕美的容顏,心頭百轉千回,一時間竟無法言語。
“如果真實是傷害,我選擇謊言”。
“如果沉默是傷害,我選擇離開”…
直到今天我方才隱約體會了此話中的無奈與痛苦。
裴湛藍眼裡滿是疼惜,伸手攬住我,柔聲道:“我送你過去。”
我恍恍惚惚地由他攜著上了馬車,一路到了麗君家。裴湛藍與麗君夫婦寒暄了幾句,又囑我完事早點回去,轉身欲行。
我見他即要上車,猛地叫了一聲:“湛藍!”
他回過頭,我跑過去抱住他,貪婪地吸吮著他身上的淡香,那隻屬於他的味道,能讓我安寧的味道,過了今天,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這樣依偎在他懷裡。
裴湛藍愣了一下,隨即回抱住我,輕輕摸著我的頭:“傻丫頭,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蜷在他懷中低聲道:“我。。。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