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拷般的手,緊緊的抓著姜綰的手,淚流滿襟的說道:“綰兒,你莫要與祖母計較,祖母老糊塗了,才做出這麼多的混賬事!可這些都過去了,多說也無益。好在陵王病好,祖母也安心,明日便啟程回祖籍。”
姜綰面色平靜的說道:“祖母能想明白就好,京中是多事之秋,你們回祖籍未必不好。侄兒、侄女們做好學問,到時候未必不能再重振門楣。”
姜老夫人見她心裡還想著姜家,哽咽的直點頭。
大約是年事大,渾渾噩噩一段時日,身體到底不如從前,說一會子話便累了。
姜綰只好哄著姜老夫人入睡,告別的時候,又拿了銀票給蔣氏:“祖宅也沒有多少產業,一大家子要養活,伯母拿著這些添置產業,日子今後也寬鬆。”
蔣氏也知曉如今的窘境,倒也沒有清高倨傲,收下銀票將姜綰送到門口。
姜綰拜別蔣氏,望一眼藍天白雲,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王妃,回府嗎?”魏紫上前問道。
姜綰搖頭:“悶好些天了,走走吧。”
魏紫吩咐馬車在後面跟著,自己伴在姜綰身側。
不知不覺,姜綰走在鬧市裡,看著周遭熟悉的場景,卻又陡然生出一股陌生。
她有多久沒有這般靜下心來,關注身邊的事與物?
“王妃……”魏紫見姜綰盯著一處茶館,面露憂愁之色,不由得輕喚道:“可要進去坐坐?”
姜綰輕笑一聲:“不必了,回府。”
魏紫攙扶著姜綰上馬車。
“綰綰。”
姜綰循聲回頭,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鏡墨瀾,眉頭微微一皺。
彷彿有些意外。
自從那一別後,便再未見面。
鏡墨瀾也不曾想到他出來會見故友,會碰見姜綰,不由得喊出她的名。她如今身為王妃,他這一聲到底是唐突。
看著她那一頭青絲,綰成婦人頭,心裡痠痛難當。
知道是一回事,可親眼看見,卻又是另外一種境地。
當初許是知曉那王爺得了痴傻,心裡雖然痛苦,不見卻是也不會痛苦難忍。如今,陵王傻病已好,心就像被螞蟻一般細細密密的啃噬。
“侯爺有事嗎?”姜綰眸子微垂,斂去眼底的神色,面上一片平靜,心裡卻是掀起波瀾。
若知道會碰見他,早就駕車回府。
鏡墨瀾聽著她疏離淡漠的語氣,微微輕嘲,苦笑的說道:“他,可有為難你?”
姜綰一愣,意會他話中之意,臉色極為的難看。
鏡墨瀾也自覺失言,心下懊惱。
姜綰冷笑的說道:“侯爺這話是何意?”
“綰綰……”
“我如今是陵王妃,侯爺喚我名諱,怕是不妥。”姜綰冷聲糾正。
鏡墨瀾攥緊拳頭,眸子裡閃過一抹痛苦之色,看著她清冷憔悴的面容,忍了忍,終究是將徘徊在心底的話說出來:“綰綰,你過的不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
姜綰眼睫一顫,露出譏笑來:“侯爺是在說笑?我未嫁之身,都不可能跟你走。何況,我如今入皇家玉牒身為陵王妃!”不等鏡墨瀾開口,姜綰沉聲說道:“這話我便當從未聽說過,還望侯爺自重,莫要詆譭我的名聲!”
鏡墨瀾心中鈍痛,張了張嘴,身後隨從面色突然的說道:“侯爺,皇上駕崩了!”
“你說什麼?”鏡墨瀾心中大震,這個訊息太突然。
皇上駕崩,皇家子嗣只生下晉王與獻王,晉王自貴妃死便去往封地。而獻王如今也是待罪之人,並未在帝京。
只剩下安好的陵王。
目光不由得深邃,陵王大好之際,皇上駕崩,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