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吵醒的是一陣有規律的顛簸,我迷濛的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是凌晨暗淡的天光,心裡一涼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句F開頭的英文語氣助詞,這睜眼閉眼的一天又過去了,還剩下六日還是七日?話說我現在在哪?
我發現我正被人抗在肩上穩步的向前奔跑,我的腦袋抵在那人的背上,整個大腦都充血了,但我還是勉強的認出了那人穿的衣服,是一件紅衣白裡的……長裙。
是個女人?我一怔,腦中開始敲警鐘,過了好幾秒我才反應過來,這人穿的衣服和我一模一樣。
這時我已經迅速的清醒了,儘管頭被顛的十分難受,但還是絲毫不妨礙我感受到了恐懼。
那人又跑了一段路,期間斷斷續續的短暫停頓了幾下,像是在認路,等到他終於停下的時候,一雙手臂有力的將我整個身子一抬,猛的往下扔去。
我正以為我要結結實實的屁股著地狠狠的摔上一跤,卻不料身體的下落並未在意料中的時刻停止,而是一直往下墜,半睜的視線裡看見了飛快遠離我的天幕,無盡的黑暗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逐漸將我的視線吃的越來越少。
我所有的尖叫都吞進了肚子裡,一丁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在我視線的盡頭,我看見了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她漠然的站在遠離我的頂點,髮絲被風吹的紊亂,面無表情的觀望著我的墜落。
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是霓風輕!
這個念頭在我腦裡才剛剛閃現出來,我都還沒來得及感到驚恐,一陣深入骨髓的劇痛就緊接著在我的後腦勺處炸開,我猜想是我的身體終於著陸了,只不過運氣不夠好,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運氣更不好的是,還是我的腦袋撞了上去,所以,我估計又要暈一陣了……
果然,又是一個不知始終的黑暗壓了下來,天地一片死寂。
在不分東南西北的渾噩裡,我夢見了我的家。
那時的我似乎是剛剛放假,爸爸開車來火車站接我回家,家裡媽媽給我煮了我最喜歡的大閘蟹,雞腿湯,還有她自己烤的甜麵包和剛做好的草莓酸奶,一切都跟我原來的生活一模一樣,那是我再尋常不過的日常。
家裡養的那條叫糰子的邊境牧羊犬正把它鞋拔子一樣的嘴巴撂在我的膝蓋上,一雙水靈靈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望著我,這條蠢狗平時根本不屑於鳥我,這會會這麼粘我,它一定是想我了……我有多久沒有回家了?
我覺得眼睛都溼了,伸手想去摸摸它那毛茸茸的腦袋,它卻突然縮了回去,搖著尾巴跑了幾步,用菊花對著我,鑽到了另一個人的懷裡。
我抬眼望過去,看見一雙長臂將糰子撈了起來抱在懷裡,噁心吧啦的吧唧吧唧親了幾下,那人不是別人,我嚇得差點把螃蟹殼都吞了進去。
尼瑪,夏南胤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已經連我的夢境都不肯放過了嗎!要不要這麼陰魂不散啊啊啊啊!
而且糰子那隻蠢狗明顯很愛他那張妖怪一樣的臉,恨不得舔屏了啊啊啊!這條死顏控狗!要不要這麼見色忘主啊啊啊!
夏南胤也是!給我下毒就算了,居然還妄想色。誘我的狗!我簡直想抄起湯匙打他,並且我真的這麼做了,我才剛衝他示威性的揚了揚手臂,就見他一步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臥槽!連在別人夢裡也這麼囂張,他想反客為主嗎!有沒有王法了!
我毫不示弱的跟他較勁……可是雖然這具身體似乎很能打,但我事實上是沒有什麼武力值的,更何況夏南胤的設定也不是弱雞,一個正常男人的力氣永遠完勝一個正常女人,很快他就將我完全壓制,整個氣息籠罩而來,就差把我按倒了。
我被他惹毛了,扯著嗓子就吼了一句,“滾出去!”
短暫的一片死寂後,我聽見幽幽的一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