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江又說:“如果只是搞儀式還好說,但坐館這個意圖只怕不容易實現,洞庭商幫那邊也有動作。”
林泰來對此不屑一顧,“他們又能幹什麼?再組織一千大軍進攻木瀆鎮?”
高長江回答說:“據打探到的訊息,洞庭商幫將發動最大規模的罷市。”
林泰來仍然不在意的說:“能有多大?”
然後聽到高長江說:“坐館回蘇州城那天,城外上塘、山塘、南濠三大商業街區,以及城內東西中市的店鋪全部歇業!
而且當天至少要發動五百名以上的店鋪夥計,去楓橋堵住坐館!”
這樣大規模的行動根本保密不了,走漏風聲被高長江打聽到再正常不過。
不過這都是陽謀,即便走漏了風聲也無所謂。
林泰來也有點錯愕:“他們有這個能力?”
高長江答道:“在蘇州城各大商業街區,至少四分之一以上店鋪是洞庭商幫的人。
據說在歇業當天,還會組織巡邏隊,勸阻別人開門。
他們商幫人多勢眾,別人又如何敢惹他們?”
林泰來怒道:“到底有多大的仇怨,敢這樣壞我興致!”
高長江無語,如果沒仇怨,坐館您走之前砸了洞庭商幫的會館,燒了十幾家店鋪,已經都忘了?
說白了就是財雄勢大的洞庭商人不服氣,不肯承認被一個社團打手頭目所挫敗。
也不願意看到林氏社團在各商業街區設立市管所,侵奪商幫會館的權力。
更不願意看到仇家佔據了稅關和胥江水道,長期受制於人。
而後林泰來很敏感的問道:“他們這麼有組織力,是誰在指揮?”
對此高長江倒是也有所耳聞,“席家另一個大朝奉叫席思全的,被席家老太公緊急從湖廣漢口調了回來,接替了階下囚席思危原有的位置。”
林泰來輕笑道:“這些大家族商業版圖能夠遍佈海內,果然也是人才輩出。沒了一個,立刻就有另一個替補上。”
此後林大官人又沉思了片刻,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麼這個在楓橋歡迎我歸來的儀式,就需要修改一下了。”
高長江勸道:“難道坐館打算也調動幾百人,直接在楓橋開打?
坐館還是要三思!社團開戰必須要明確目的,沒有目的的戰鬥毫無意義!
而且這樣亂戰,對坐館形象也不利,還會毀掉坐館的入城儀式。”
林泰來沒好氣的說:“我還用你來說教?不跟他們打,難道就此退讓?你的市管所不要了?”
林大官人計劃在城外各商業街區建市管所,名義上這塊業務歸了高長江負責。
高長江慷慨激昂的表現說:“在下並非不識大體的人!為了大局,可以暫時犧牲在下的權益,以後再另尋機會!”
主要是經過實踐,發現這新業務太難搞了,當個麻煩扔了正好。
這時候,滸墅關稅使王之都忽然派人來請林泰來。
林泰來一時也猜不到王稅使能有什麼事,畢竟白天剛見過面啊。
關署已經封門落鎖,林泰來從後門進入了官舍住處。
王之都手裡拿著一封公文,“席思危的兒子跑到南京刑部去上告了!
南京刑部下文過來,要求將人犯上解至南京,由刑部負責提審!”
知法懂法的林大官人立即反對:“這是越級上告!席家的人罪行累累,怎麼還有臉上告鳴冤?
而且刑部向下越級審理地方的案件,也不合規矩!”
王之都答道:“已經經過蘇州府府衙同意了,府衙會負責將幾名嫌犯送到南京去。
再說刑部想要審案,還用跟你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