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影壁後閃了出來。
林泰來嫻熟的伸出了雙手,張家兄弟麻利的竄上臺階,同樣嫻熟的將兩條鐵鞭放入林泰來手中。
此後林泰來跳下月臺,在院中與打手們遊鬥起來。
來之前,林泰來在衣服裡套了幾層牛皮,抗打擊能力更強,身上偶爾挨一下棍棒影響不大。
但打手們只要捱上一鞭,基本就要傷殘了,減員更快。
三十多回合過後,馮時可掃視著滿院的傷員,再看看一柱擎天的縣衙林書手,久久無語。
大概也許可能,徐總管剛才並沒有侮辱自己智商?這位林壯士確實有連挑三家的能力?
這踏馬的到底是書手,還是打手?
林博士一步一步走上臺階,用鐵鞭指著徐元景徐總管大喝道:“我就問你,能不能對馮二老爺好好說話?”
臥槽尼瑪!徐總管在自己的想象中,已經衝上去把林泰來砍死了!
馮時可趕緊抬起手說:“啊,算了算了!這位書手,先放下你的鐵鞭!”
此地主人徐總管勢孤力單,弱小無助,已經不方便說話了。
馮時可便又代替徐總管,對林泰來問道:“先前你為何連打三家門院啊?”
林泰來冷哼一聲,隨手揮動鐵鞭說:“在下只是慕名前往,想要與美人們深入研討詩詞而已。
但他們各家狗眼看人低,作為開門迎客的場所,卻忘了待客之道四個字怎麼寫!
他們就像徐總管一樣,不會好好說話!在下不得不仗義出手,懲戒一二,叫他們吃個教訓!”
“深入研討詩詞?”馮時可十分的不可思議。
如果說剛才他有多懷疑,徐總管在侮辱自己智商;那麼現在就有多懷疑,林泰來也在侮辱自己智商!
林泰來回應說:“馮二老爺如若不信,在家每家都題壁留詩了,儘可去打聽!”
馮時可又問:“都是什麼詩?讀來聽聽?”
一直在裝死的徐總管忽然叫道:“不要讀了!”
馮二老爺今天可能是來談大業務的,如果本來意願上肯出一百,聽完那幾首詩後,也許就變成五十了。
“就算留了幾首歪詩,想必也是代筆之作!”徐總管不服氣的說。
馮二老爺很較真的說:“那我現擬個題目,一試便知。”又對林泰來說:“就以你這次打三家的事情為題!”
林博士稍加思索,出口朗誦說:“花場名姬多發顛,春來爭榜太飄然。人生有打須當打,一棒醍醐灌醴泉!”
馮時可先是愕然片刻後,才開口道:“你這個棒,它正經嗎?”
林博士無辜的說:“當頭棒喝,醍醐灌頂,這可是正宗的佛門典故,馮二老爺你想到哪裡去了?”
馮時可搖了搖頭,嘆道:“你讓我想起了另一位友人。”
這次換成林泰來好奇了,連忙問道:“乃何人也?”
馮時可答道:“你們姑蘇的張幼於!”
林泰來:“......”
馮時可又補充了一句:“感覺你們一樣變態!”
林泰來慌慌忙忙的擺手:“不能比!不能比!在下何德何能,敢與張幼於相比!”
這位張幼於堪稱晚明第一變態,怪誕型名士的代表人物,敢穿女裝上街的,醇厚端方的林博士真心比不過。
此後馮時可又轉頭對徐總管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讓我碰上了,那我就來做個和事佬!
被打的那三家美人,我都包下了。等弇州公到了蘇州,我保準把她們送到弇州公身邊服侍!
這也算是能彌補她們的損失了,如何?”
徐總管掂量了一會兒後,點頭道:“如此也可,我替她們應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