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參加殿試,就不得以武科成績授官。”
萬曆皇帝稍稍感到詫異,沈尚書這個角度是他沒想到的。
他原本以為,百官可能會反對殿試章程,也可能反對鄭國泰讓父親代替列席殿試,就是沒想到有人從授官這個角度切入。
萬曆皇帝反問了句:“為何鄭國泰不能以武科授官?”
沈尚書奏答說:“為防外戚干政之禍也!”
萬曆皇帝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怎麼就外戚干政了?
沈尚書又解釋說:“按慣例,武科第一名皆聽其自選任職地方,授予實職,此乃國家對第一人的優待。
比如願意在京營的就在京營任職,願意回原籍的就回原籍任職。
設若鄭國泰被取中為狀元,求掌大內禁兵,為宮門守衛,陛下又當如何面對?
若不許,寒了皇親報效之心,壞了優待武狀元的慣例;若准許,又會造成外戚干政之隱患,陛下在宮中能安睡否?”
萬曆皇帝心裡吃了一驚,還能有這種操作?
先前他只是想著,給鄭國泰一個狀元,壯大鄭家的聲勢。
至於以後更具體的安排,還沒有想那麼多,更沒意識到還有鄭國泰守宮門這種任命。
故而萬曆皇帝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幫文官居然想到了自己前面去。
在鄭國泰問題上,這幫文官居然想得更細緻,更深入。
沈尚書還在苦口婆心的勸道:“陛下!列祖列宗之成法,不用外戚直接掌兵,實乃未雨綢繆之計也!
那鄭國泰如果被點為狀元,就是給朝廷一個極大難題,奏請陛下三思。”
萬曆皇帝很不爽的反問道:“難道鄭國泰的武試直接作廢?朝廷的考試豈不成了兒戲!”
沈尚書又答道:“無論何種考試,考生因病不到,皆視為棄考。
而現如今鄭國泰在殿試之前稱病不出,說明他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故而陛下應當體諒鄭國泰之苦心,也將鄭國泰生病視為棄考。
如此陛下和朝廷就不用為難了,同時又不傷皇親體面,於各方而言都極為妥帖。”
萬曆皇帝:“.”
讓鄭國泰生個病,怎麼到你們文官嘴裡,就成了主動棄考了?
萬曆皇帝畢竟還年輕,又不是口才特別好的人,他眼見著說不過沈尚書,又轉向首輔申時行,垂詢道:“首輔以為如何?”
申時行奏對說:“文武官員出身,各有三途,其中武官是恩蔭世官、武科、功績三種出身。
鄭國泰雖然自身沒有官位,但其父鄭承憲乃是帶俸都指揮使,將來鄭國泰少不得要加恩襲位。
故而鄭國泰算是走了恩蔭世官的途徑,不宜再另行透過武科授官。”
不愧是首輔,這回答從制度層面高屋建瓴、有理有據。
萬曆皇帝不滿的說:“鄭國泰自身沒有官職,應當比照未能頂門立戶的軍餘子弟,根據武科成績而實授。”
申時行又答道:“軍餘子弟不能承襲官職,只能自謀生路。
莫非鄭國泰放棄所有恩典,將來也不承襲父親的品級?
而且只根據兵部考評授官和升遷,不能再另外領受皇恩?”
如果讓文官系統的兵部來安排鄭國泰,那基本上就永遠在某個角落中低層,沒希望升遷了。
萬曆皇帝不悅的狡辯說:“參加武科的還有很多武官,難道依照爾等的說法,這些武官既然已經是官身,也沒資格參加武試了?”
申時行不慌不忙的說:“武官參加武科並被取中,就原官基礎上升級。
如果陛下看重鄭家,那不妨直接給鄭家升一級,准許鄭國泰世襲,以為嘉獎。”
申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