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琰點畢。不多一會,第一道菜就上來了,服務員先端來一盤剛炒就的鱔絲,一個廚師跟上來,讓客人將餐巾擋在胸前,將手中一勺熱油倒入盤中青蔥末白蒜泥之處,頓時青煙冒起,菜餚呲呲作響。店家報的菜名是:響油鱔糊。
袁琰說:&ldo;小暑黃鱔賽人參。這算一道應時菜。&rdo;
此時桌上擺出一聽橙汁和一瓶獅王啤酒。
袁琰說:&ldo;蘇州沒有名酒。這一瓶算是地產,與青島啤酒當然不能比,不中意的話,你就淺嘗輒止。&rdo;給談方玉倒了一杯。自己門前樽了一些橙汁。
談方玉不再說話,只顧吃。鱔糊肥而不膩,嫩滑慡口,甜鹹適中,非常好吃。酒麼也不錯。
袁琰說:&ldo;蘇州的響油鱔糊,頭牌應是木瀆鎮上的石家飯店。松鶴樓名氣響的是松鼠鱖魚。做起來沒那麼快。&rdo;
不多時菜上來了。談方玉看那魚呈金黃色,蓋以蕃茄醬炒的汁,配了幾顆火腿丁和小青豆。
袁琰說:&ldo;鱖魚去中間大骨,割成兩片,但頭尾處皮肉仍相連,把肉向外翻,斜向交叉劃成小格,搓上調料,抓住頭尾入油鍋炸成金黃,就能站直。因頭尾翹得很高,炸時用油量很大,家中不宜做。最主要是醬汁,味道全看廚師手藝。這道菜名聲響,還因為受老外歡迎。歐洲人本不太喜歡吃魚,但此魚基本無骨,酸酸的甜甜的很合他們胃口。&rdo;
談方玉嘗了一口,又脆又軟又酸又甜又香又鮮。連說很好。
袁琰說:&ldo;這魚一炸,朝外的一面視覺上毛茸茸的,頭尾高翹,形如松鼠,因而得名。你多吃一點,不然就浪費了。&rdo;嘴上說著手上就給談方玉夾菜。
此時談方玉滿滿的美感,這美根本不在嘴裡,而是美在心裡,心裡美得不行不行的,下午的煩惱煙消雲散。
第三道是上湯糙頭。袁琰介紹說:&ldo;金花菜產於太倉常熟一帶,學名南苜蓿,單炒需要高湯調味,家裡也不容易做到。&rdo;
談方玉看湯裡除了墨青色的糙頭,還放了綠色的蠶頭瓣,紅色的帶子蝦。觀之養眼,聞之清香,喝之鮮美,濃鬱的鄉村氣息。
最後一道是清炒蟹粉,袁琰囑付店家切了一條水磨年糕進去:&ldo;這年糕以一定比例的粳、糯米混合而成,韌性十足卻不失軟滑。這道菜兼作主食。當下雖有六月黃應市,但終究不是吃蟹最好時節。看在廚工剔取蟹粉的辛苦份上吧。&rdo;
談方玉說:&ldo;這道菜也未免太奢侈了吧?早就聽說陽澄湖大閘蟹出口香港。不知吃蟹的最好季節在什麼時候?&rdo;
袁琰:&ldo;秋後,最好是西北風剛起。雌雄皆宜。&rdo;嘴上說著手上不斷為他佈菜,間或自己也吃一點。
每道菜只吃了不到一半,談方玉就已足夠。袁琰喚服務員取來一碗冰鎮綠豆湯。店方贈送一個果盤謝客。這湯以綠豆百合薄荷冰糖製作,從冷箱內取出食用,是夏季去暑醒酒佳品。
談方玉雖然不喜飲酒,其實很能喝,這區區一瓶啤酒連嗽口都不夠。但此刻他竟然真有醉意,醉翁之意當然不在酒了。他忽然想起一句話,就說:&ldo;看來此行只能留遺憾了,虎丘遊不成了。&rdo;
袁琰說:&ldo;這店裡必有介紹蘇州一日遊之類的手冊。我們身遊不成,來個神遊吧。我給你看圖識山,做個啟蒙教育。&rdo;於是她真的去找來一本虎丘山導遊圖冊。
從第一頁正山門開始,袁琰一路講解。
虎丘位於蘇州城西北郊,原名海湧山。據說在蘇州還是一片汪洋時,此山是海中時隱時現的暗礁,故有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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