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7月,顧劍雄和幾個同班同學響應黨的號召來到黃海農場大新分場。他們和南京、揚州的一些學生合編為一個連。當時建設兵團連以上幹部都是部隊編制,許多是從勞改農場調來的管教員。
到達的那時天色已晚。連裡準備了一頓有魚有肉的晚餐,通知下來:先吃飯,晚上還要開會。因為坐了一天的車,人困馬乏。有個叫安娜的女同學身子不舒服,就說&ldo;我不吃,我要去睏覺&rdo;。港城方言,睡覺稱睏覺,而且把&ldo;覺&rdo;念成&ldo;告&rdo;。連長聽了大怒,他想:&ldo;我特地安排做了幾桌菜,化了連裡不少錢。你看不上,不肯吃也還罷了,還要去控告。&rdo;一查檔案,這女孩的父親歷史上有嚴重問題。怪不得這女孩性格如此惡劣,於是懷恨在心。
第二天,兵團分配下來的任務是參加修築海堤的戰鬥。當天就把隊伍開到現場。在海堤的外側工地上,紅旗招展、人海如潮。知青們挖土的揮汗如雨,抬筐的步履維艱。烈日下,男生個個赤膊上陣、被曬得象紅頭蝦一樣;女生人人蓬頭垢面、衣衫一層鹽霜。由於勞動強度大、體能過度消耗,不到中午,大家已是飢腸轆轆、腿腳鬆軟。
低矮的蘆葦工棚,被太陽曬得像個大蒸籠。糙席下面只有一層蘆席,蘆席下面就是泥土。晚上收工以後,不少人累得話也不想說,鑽進窩棚就睡過去了。蚊帳也難以完全阻擋成群蚊蟲的兇猛叮咬,一個夜晚幾乎每人身上都會留下十多處紅包。
各團、營、連按指定地段,把土方的任務分解包幹到排、班,每天女四男五立方的定額。把土鏟在筐裡,要築起三米高的堤岸。誰少幹就等於加重了同伴的負擔,不少人被病痛折磨得搖搖晃晃,仍支撐著到工地,堅持輕傷不下火線。
顧劍雄看此情景,把同學們們召集在一起,建議一幫一強弱搭配,共同完成任務,先完成的再幫助未完成的。當時那個安娜已經癱瘓,什麼也幹不了,他把她劃在自己名下。
有個叫景淑英的女生,是揚州人,最是能說會道,體格也好,在學校裡多個體育專案常得獎。她主動要和牛振華一起。牛振華樂得答應。人家是女的幫助一起鏟土,男的負責挑。她們這組倒過來,景淑英幹得很起勁。
這樣過了十幾天,工程已接近尾聲。男生全部被調去造閘工地拉石塊。一輛獨輪車上載滿大大小小石塊,一個人拉,一個人推,送上已築好的堤岸。顧劍雄與牛振華是一組。牛在前面拉,顧駕著車。牛其實沒有多大力氣,拉了二車,已經筋疲力盡。第三車拉到半坡,腳下打滑,跌倒在地,手裡的繩子鬆開。顧劍雄在下面頂不住,獨輪車側翻,石塊全部壓在身上。牛振華見狀也著急了,從上面跑下來,又絆在石塊上跌了一跤,磕破額頭,血流不止。他衝到顧劍雄身邊,用力去搬他身上的石塊。這一幕剛好被來工地檢查的總部幹事看到,巧的是他只看見牛振華在搶救顧劍雄,沒看見獨輪車如何翻倒;只看見牛振華額頭的血,沒看見顧劍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
優秀知青牛振華奮不顧身、舍已救人的動人事跡立即向全場報導。第二天上面讓牛振華工傷休息,回連隊不再去工地。整個連部除了一個打掃衛生的老太,只有二個人。一個是牛振華。另一個是南京女知青,腳扭壞了,右腳腳掌到腳踝以上二、三寸都青腫成一個紫黑色的砣。連長安排老太負責給他們二人做飯。
每到吃飯時,女孩拄著拐來食堂就餐,牛振華就纏著和她講話。女孩始終不予答理,飯後也不許牛振華跟著。牛振華實在太空虛太無聊了,他忍無可忍,終於在一天夜裡闖進了女孩的宿舍。女孩第二天哭了一天,沒出來吃飯,第三天到連長辦公室打了個電話。第四天女孩父母從南京趕過來,開始時一定要找牛振華論理。此時牛振華早已不在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