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賞了些玉如意金鎖之類的尋常器物,皇帝屏退左右。
我一怔,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已故的水夫人。
“回皇上,花梔子是家母的閨名。”我小心翼翼地回應,心裡頭七上八下的。
“難怪,難怪。朕早應該想到。……這麼像。”皇帝彷彿陷入只屬於自己的世界,輕輕地呢喃。青煙嫋嫋中,他的臉曖昧不清。龍涎香的濃郁氣息把殿內燻的香氣噴鼻。
“父皇認識家母?”我大著膽子試探。
“那是自然,令堂可是大名鼎鼎的中土第一才女,原先朕還覺得你的學問不錯,可是跟你母親相比,卻是一代不如一代。”皇帝溫和地微笑起來,態度可親的彷彿普通的鄰家老伯。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兀自強辯,“我娘說,女子讀太多的書反而不好,她一向是希望我快快樂樂的,即使懵懂無知也沒關係。”
這番話水夫人雖然不曾親口說出,可是從她對我們學業的態度來看,不難揣測出她對於所謂“學問”的無所謂。
不想皇帝臉色竟然驀的變了。他勉強笑道:“她真是這麼說的?”不等我給予肯定的答案,他又自言自語,“她一向是頂聰明的,永遠都有她的道理。”
“你既是才女之後,朕就命你為女官之首,封你個清梔公主如何?”
我連忙推辭,混個吃乾飯的公主無妨,皇宮還不缺我這份用度,可統管女官就免了,樹敵無數不說,我那半瓶子水的水平,簡直就是用來給別人提供免費笑料的。
最後拗不過我,皇帝只好收回成命。我這才舒了口氣。
“你是個好孩子,奇兒落水的時候多虧有你在旁邊。”
我苦笑,皇宮裡還真沒有秘密可言。
“那是奴婢的本分。”我恭恭敬敬地作答。
“哪有一個公主稱自己是奴婢的,你是朕的女兒,拿出點公主的威儀來。”皇帝一本正經地命令我。
我哭笑不得,給我批上龍袍我就成太子呢?
“是。”可憐我這聲音連蚊子哼都不如。
唉,天生不是富貴命。
我名義上是公主,實際上卻成了皇帝的侍女。我的乾爹大人以督促我學業之名將我留在身邊,天天伺候他老人家,還不如在清風齋自在。瞧我這混的,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我的工作倒不難,絕大多數事情由趙總管擔著,我只負責把沏好的老君眉送到皇帝案前,然後再謹遵聖諭練字。不知皇帝陛下當年是不是被太傅大人逼慘了,今天要變本加厲地折磨我,以求心理平衡。我暗自皺眉,這老伯怎麼這麼熱衷於教我寫字啊,我都快被煩死了。好歹我也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沒理由指望我今後靠賣字畫聊以為生。
乾坤殿是皇帝平日歇息處理政務的地方,自是端莊肅穆,規矩重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帝沒有關心過自己的女兒的緣故,想在我身上補償,他對我倒頗為縱容。感謝我母親給我生了張顯嫩的小臉,居然可以讓我冒充花季少女。我摸摸自己的麵皮,嘖嘖,不會老兜,該會有多少人羨慕。
本朝慣例,皇帝從不留宿後宮,若要臨幸某位妃子,就在黃昏時分翻牌子。被欽點的嬪妃沐浴更衣,暗香浮動地由宮人接至乾坤殿的正房裡,等待皇帝的恩寵。我冷眼瞧了幾回,皇帝並不特別寵幸哪個妃子,若說點名的頻率,還是皇貴妃雲影和貴妃鄭氏略微高一些。不過也遠遠談不上專寵。
鄭氏是太子的生母,出身庶族。其父曾經官拜三品,外孫被被冊封為太子後,朝廷上下莫不感慨老當益壯的國丈總算大器晚成,就要一展平生抱負之際,他卻莫名其妙地告老還鄉了。皇帝對於權力的執著還真叫臣子心寒。因為孃家無甚權勢,鄭氏雖然貴為未來的太后,為人倒相當平和,與飛揚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