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沒力氣也沒心思反抗,當安庭深用大衣裹著她,將她抱出去時,她緩緩睜開雙眼,聲音依舊沙啞,問道:“你說我現在出去沒事,安庭深,你沒騙我吧?”
她提出這樣的疑問似乎合情合理,安庭深下意識覺得,這是她頭一回懷疑他是否在欺騙自己。
他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過了好一陣,才有些生硬地回應:“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原以為她會提及之前在門口質問他是誰派人監視她的事,此刻的他模糊了一下概念。
然而,容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平淡地說了一句:“要是你騙我,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此刻,她的疲憊與冷漠,甚至超過了他車禍住院的時候。
他們搭乘私人電梯下樓,一路上,安庭深低頭望著懷裡仿若已經睡著的女人。
那時,雖然她很少主動與他交談,但始終盡心盡力地照顧他。
他能理解她那時的心境,在是否繼續維持夫妻關係這件事上,態度處於敬而遠之和冷若冰霜之間。
而如今。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愈發陰沉。
她已經三次向他表明,不想再繼續這段婚姻了。
開車的是張叔,一路上容辭都沒有睜開眼睛,兩人之間也沒有任何交流。
回到終南別墅後,容辭沒等安庭深開口,就率先說道:“我去洗個澡,然後吃飯。”
說完,她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獨自上了樓,扶著扶手的樣子顯得十分吃力。
安庭深望著她的背影,臉色愈發陰沉,好幾次都想跟上去,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語氣平淡地吩咐站在一旁、一臉茫然的王媽準備晚飯。
容辭一進臥室,就立刻反鎖了門,拿出手機給魏靈韻打電話:“情況怎麼樣?”
“我剛回來,他已經到家了。我打電話叫了醫生,還沒到,不過看樣子……應該死不了。”
聽到這話,容辭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許,“沒事就好。”
她沒有多問,等傷養好了,南山自然會聯絡她,告知具體情況。
“他受傷了……麻煩你多照顧他,我明天過去。”
魏靈韻一聽這話,本能地覺得有些彆扭,畢竟周南山名義上是她的丈夫,卻被別的女人要求照顧。
但她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妥,他們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私下裡幾乎沒什麼往來,這男人跟她說話時,向來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她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會的。”
又撇了撇嘴,淡淡地說,“怎麼說現在我也需要他。”
結束通話電話後,魏靈韻走進那個她從未踏入過的男人的臥室。
天色已晚,房間裡沒開燈,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開啟燈,慢慢走近床邊,“喂,你還活著嗎?”
躺在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蒼白的臉色盡顯失血過多的症狀,他冷淡地打量了一番,低聲問道:“受傷了嗎?”
魏靈韻聽到他的聲音,心裡忽然泛起一陣不自在,“沒……沒啥事,你僱的人確實很得力。”
“嗯。”
他再度閉上雙眼,“去給我弄點吃的。”
“行。”
魏靈韻察覺到自己對他這般理所當然的吩咐竟沒有一絲反感,剛想計較,瞧見他難得虛弱的模樣,又沒了興致。
她帶著一絲彆扭的溫和語氣說:“你先歇著,我讓人做好了給你送上來。”
“嗯。”
魏靈韻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回頭問道:“聽柳容辭說你是為了你妹妹……你現在傷得這麼重,怎麼不見她人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