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她狠狠吃了一驚,他穿著那條磨破了的牛仔褲,和方童為他網購的白色T恤。方童付款時填的地址是瑞克萊,沒有寫具體部門,只有沈安沉的名字,看來他順利收到了。
方童開始心跳不規律,手心裡全是汗,她把手在健美褲上蹭蹭,暗暗對自己說:“方童你冷靜點兒,除了你沒人知道的,這人就是你老闆,你就是滄海里的一滴水,糧倉裡的一粒米,沙漠裡的一捧沙,瑞克萊裡的一個小屁屁,老實待著吧你!”
她再也沒有心思看臺上各路人等或精彩或乏味的表演了,只在大家都鼓掌的時候隨著拍拍手,大家都喝彩的時候跟著起起鬨。身邊的朱秀秀看出她不對勁,關切的問:“童童姐,沒事吧?是不是特別緊張啊?哎呦,我也是呢,都嚇死我了。”
“啊?我啊?不是不是,生理期注意力不集中是正常現象,我正跟大姨媽做鬥爭呢。”
輪到方童上臺了,她站在前排,跳得時候就在沈安沉眼皮底下,其實也就是抬抬胳膊動動腿的,還是錯了好幾個動作,弄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害怕給大夥拖後腿。下來時果然就有人甩閒話,說苦練了這麼久,估計因為有人發揮不好,肯定得不到獎了什麼的,方童聽了,挺害臊的,也不敢像平時那樣跳起來瞪著眼還嘴。
沈安沉和各個部門的經理依次給每桌的員工敬酒,程凱跟孫子似的端著酒杯和酒瓶子在旁邊伺候著,每當沈安沉說完祝酒辭,他就遞上酒杯再斟上半杯酒。別的領導都是象徵性的抿兩口,沈安沉卻是每次都喝個乾淨。
到了他們這一桌,方童隨著大家一起站起身,沈安沉就在她隔壁的隔壁,還好,不是對面,不會有眼神交流。沈安沉簡單的說了一句:“大家辛苦了”然後就是此起彼伏的“謝謝沈總”,方童的聲音也混在中間。她看著沈安沉微笑著對大家展示空了的酒杯,周圍響起掌聲,方童跟著拍了幾下,同其他人一樣,幹了手中的白酒。
這種圓桌的聚餐,基本就是在敬酒和接受敬酒中度過的,上級謝下級的支援,下級謝上級的提攜,同級謝同級的幫助,反正沒有個五杯六杯的你都不好意思吃菜。方童去敬了Mike,又在自己的桌上喝了不少,她酒量倒還可以,就是沾酒臉紅,跟剛從高原回來一樣,兩側顴骨火燒火燎的。
半截她接到程凱的微信:“你少喝點兒,我今天送不了你,得送沈總回去。”方童給他回的是:“忙你的吧,別管我。”然後就起身溜進廁所。再出來時,就見到了站在外面的沈安沉,沈安沉雙手插在褲袋裡,悠閒的靠著大廳的沙發站著,方童迎面見到他,心裡動了又動。
“喝了不少吧?臉都紅成這個樣子了。”沈安沉招手讓她過去。
方童難為情的自己捏捏臉頰,小聲說:“我還成,喝一杯跟喝十杯沒區別,都這模樣,沈總您也少喝點兒。”
“我沒喝,瓶子裡是水,還是溫的。”沈安沉擠擠眼睛。
“這樣啊,我說的呢,還想著這頻率再來幾杯非得去醫院不可,原來去廁所就能解決了。”方童掩口大笑。
方童覺得此時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挺好,剛想趁機給沈安沉道歉,沈安沉卻先開口:“不好意思之前總是打擾你,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你別放在心上。”
“沈總……”這讓方童有了莫名的距離感,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沈安沉站直身子:“快回去吃飯吧,我先走了,程助理已經到樓下等我了,你玩得開心點兒。”
方童覺得之前嚥下肚的那些酒精一股腦的全都往上撞,頓時頭昏腦漲,她想跟人家說“再見”的,可是舌頭彷彿打了結,又想趕快走開,可是腳下也好像拴了東西,最恐怖的是,她覺得眼眶裡熱乎乎的,隨時都要掉眼淚的樣子。她和沈安沉就這麼面對面的站著,兩個人都沉默,方童一陣陣的心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