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俊陽沒死,但也只剩下一口氣,在重症監護室裡插著滿身管子,靠著儀器維持生命體徵。
厚重的玻璃窗外站著謝輝一家和謝坤一家。
謝俊陽母親杜敏哭的聲嘶力竭,被眼睛通紅的謝輝攙扶著。
杜敏突然伸手朝謝坤臉上扇,謝坤沒躲,也沒吱聲,硬生生的捱了一巴掌。
一旁的謝舒婉神色一凌,趕忙把謝坤往後一拉,躲開了杜敏的第二巴掌。
她細長的柳葉眼帶著慍怒,瞪向杜敏,“大伯母!你憑什麼打我爸?”
杜敏哭到沙啞的聲音又粗又沉,一雙帶著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謝坤,“都是因為你帶著俊陽來燕京,才害他現在不死不活的躺著!都是你害的!”
謝輝失魂落魄的在一旁站著,一言不發,不知道是沒心情,還是也認同杜敏的話。
謝坤垂著視線沒解釋,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
謝舒婉卻不慣著她,沉聲道,“明明是堂哥非要跟著我爸去燕京,也是他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為了一己私慾,甚至把我爸都算計進去了!給自己的親二叔下迷藥,虧他做得出來!您現在反倒怪起我爸來了?要不是他有官職在身,程家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嗎?”
杜敏抬手指著謝舒婉,手指輕顫,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
她反手又指向謝坤,“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謝坤一向被老大一家壓迫慣了,拉著謝舒婉的胳膊,示意她少說兩句。
謝舒婉毫不退讓,冷眼看著杜敏,“你用不著什麼事都怪到我爸頭上,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你就去找仇家報仇,在這兒窩裡橫有什麼用?”
杜敏神色一怔,像是才反應過來,抹了把眼淚轉頭拉著謝輝說,“對,報仇!我們得給俊陽報仇!秦晏舟為了沈煙把我兒子打成這樣,我們不能放過他!”
她此話一出,謝舒婉立馬沉了臉,謝輝也繃著臉目光閃躲。
謝舒婉打量謝輝的臉色,很快猜出他的想法,趕忙給他遞臺階,“秦晏舟跟沈煙離婚後一直不合,反而跟宋家大小姐成雙入對,所以秦晏舟動手打堂哥,肯定是因為堂哥前幾天欺負了宋佳凝的緣故!”
她微微停頓,意味深長的看著謝輝,“大伯,您應該清楚,秦晏舟背後可是一手遮天的秦家,就算搭上整個謝家也惹不起!沈煙就不一樣了,雖然她背靠程家,但說到底也就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就算我們要給堂哥出口惡氣,也應該權衡利弊,選擇最優方案吧?況且這件事本來就是沈煙挑起的,如果不是她太囂張跋扈,對堂哥下狠手,堂哥也不至於去找她報復!”
謝輝眼底露出讚許之色,他說不出口的話,謝舒婉善解人意的幫他說了。
他冷著臉,出聲附和,“你說的對!醫生也說了,俊陽頭上本來就有傷,被二次擊打後才危及生命,如果不是沈煙先下狠手打傷了俊陽的頭,他也不至於這麼嚴重,這個仇,必須算到沈菸頭上!”
杜敏有些懵,怎麼說著說著就把報仇目標給換了?
她眨了眨眼睛,啞聲問,“那秦晏舟”
話沒說完就被謝輝沉聲打斷,“行了,有什麼回去再說!這裡是燕京,注意謹言慎行!”
從醫院離開,謝坤坐在私家車上,才終於開口跟謝舒婉說了第一句話,口吻有些沉悶,“婉婉,你現在還喜歡秦晏舟?”
謝舒婉沒反駁,垂著視線預設了。
她跟秦晏舟是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校友。
說是認識,其實也就是幾面之緣,秦晏舟順手幫她解過圍,她對他一見鍾情。
後來秦晏舟大二就肄業回國了,她也休學跟了回來,自信滿滿的跑到秦晏舟面前跟他表白,結果秦晏舟根本不記得她是誰